于是,苏轼也穿了靴袍,秉笏与皇甫僎对立庭下,祖无颇及职官都戴小帻,列于苏轼身后。
看到这两个台卒的衣服里面,有物隆起,像是藏有匕首,皇甫僎又装模作样,许久,都不开口说话,人心更加疑惧,逼得苏轼只好开口问道:
“轼自来惹恼朝廷甚多,今日必是赐死。死固不辞,乞归与家人诀别。”
至此,皇甫僎才说:“不至如此。”
无颇走上一步,揖道:“太博必有被受文字(指逮捕状)?”
皇甫僎问:“你是什么人?”
“无颇是权州。”
皇甫乃命台卒从怀中取出,原来只是“台牒”,交给了祖无颇。
打开台牒来看,不过是寻常的追摄行遣而已,只是皇甫僎故意那样威吓他们。
随即催促苏轼速行,两个台卒走过来,将苏轼扎了绳子,即时出门。 5
一说:“吏部差朝士皇甫朝光(疑是僎字)管押,东坡方视事,数吏直入厅事,捽其袂曰:‘御史中丞召。’东坡错愕而起,即步出郡署门,家人号泣出随之,郡人为涕泣。” 6
不论哪一说对,祖无颇所目击的,是“顷刻之间,拉一太守,如驱犬鸡”。
王夫人得讯,急忙追赶出来,家人号泣相随,苏轼无话可说,突然想起前在洛阳,听李简夫讲过一个故事:
从前真宗东封还都,沿途访寻天下隐士,知有杞人杨朴,就请他来朝相见。上问曰:“卿临行,有人赠诗否?”朴对曰:“只有臣妻一首:且休落拓贪杯酒,更莫猖狂爱咏诗。今日捉将官里去,这回断送老头皮。”
皇上大笑,放他还山。
这故事,王夫人是听说过的,所以轼就顾谓老妻道:“你独不能如杨处士妻,作一诗送我吗?”
王夫人凄然失笑,苏轼就此快步出门,只有长子苏迈一人,徒步相随。 7
这时候,州衙内外,都被皇甫僎所故意营造的恐怖气氛所笼罩,权州事祖无颇都畏避一边,不敢相送,亲戚朋友都惊吓得倏时星散,只有王适、王遹两兄弟不去,一直送出郊外,劝慰苏轼道:“死生祸福,天也。公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