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八年(1085),宣仁太皇太后听政,下诏求直言,一时上封事者五千件,司马光看详,以孔宗翰居第一,定国第二,因此得早两年“磨勘”,司马光荐为宗正寺丞。元祐元年八月,本来已有颍州通判的新命,尚未赴任,苏轼荐举他充“节操方正可备献纳科”的制科试,不料为台谏们斥为奸邪,斥为谄事苏轼。这句话非常刺激苏轼,不得不大声驳斥道:“臣与王巩,自幼相知,从我为学,何名谄事?台谏要攻击的是我,王巩受我连累而已,这样无理诬陷,能不令人悚惧?”一阵扰攘之后,王巩终被出为西京通判,他又是苏门中第一个代罪的羔羊。
因此,苏轼和王巩元祐初同在京师的时间,还不到一年。王巩在西京通判任上不过七八个月,二年秋间又转任扬州通判。其时,京师的党争已很激烈,苏轼自己正在进退两难的煎熬中,所以并不希望他回到这红尘滚滚的京朝里来,因作《次韵王定国倅扬州》诗,劝他不要再落红尘,在扬州好好写书:
此身江海寄天游,一落红尘不易收。
未许相如还蜀道,空教何逊在扬州。
又惊白酒催黄菊,尚喜朱颜映黑头。
火急著书千古事,虞卿应未厌穷愁。
然而,定国在扬州不到一年,又被人打下来了,三年秋后,回到汴京。
朝中大老韩绛的母亲,是王巩的姑母,他们两人是姑表兄弟。这几年间,定国命运乖舛,三年瘴疠,万里生还,适逢元祐政局初变,他鼓勇上书,极欲有点作为,自见于世。韩绛身为门下侍郎不是没有汲引定国的能力,但他非常自私,不仅借口亲嫌,不予推荐,眼看他被台谏们斥为奸邪,排挤出京,甚至连个通判的位置都坐不安稳,转徙靡常,无异江湖流落,韩绛也毫不顾问,苏轼很是为他不平。《次韵王定国谢韩子华过饮》诗,通篇都是为定国痛惜,讽刺韩绛的话,流露他对宦途中人的冷酷无情,投出无限的鄙薄。
定国从扬州回来后,十二月初七,是哲宗皇帝的诞辰,提早退衙,天降微雪,苏轼兄弟退朝后,“出门自笑无所诣,呼酒持劝惟君家”,就乘马踏雪往访清虚堂,去看定国的近作。苏轼认为巩作五言,好得出奇。苏辙则追忆十年前,与孙洙(巨源)同访定国,饮酒笑谈通宵,就醉卧他家的旧事,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