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真见之矣,余无足言者。
这时候,迈、迨二人,已去宜兴,身边仍是只有幼子过在,日夜扶持照看,寸步不离。
自此,胸膈作胀,饮食不进,通夜不能成眠,只好端坐榻上喂蚊子。《与米元章书》:“某食则胀,不食则羸甚。昨夜通旦不交睫,端坐饱蚊子耳。不知今夕如何度?……”
次日,午睡方起,听说米芾冒着大热天到东园送麦门冬饮子去,心里很感动,记以一诗:
一枕清风值万钱,无人肯买北窗眠。
开心暖胃门冬饮,知是东坡手自煎。
这样折腾了两天,人便困乏不堪,病倒在床上了。
这条河水,污浊不流,大太阳整日熏蒸,舱中空气恶浊,毒热难当。苏轼叫船家将船撑过通济亭,泊于闸门外,希望能稍清快。米芾托写两帖题跋,一时无法下笔,而这两本帖子,米芾宝爱得性命以之。苏轼怕有失误,派人先送还与他,附书曰:“某两日病不能动,口亦不欲言,但困卧耳。承示太宗草圣及谢(安)帖,皆不敢于病中草草题跋,谨且驰纳,俟少愈也。河水污浊不流,熏蒸益病。今日当迁过通济亭泊。虽不当远去左右,且就活水快风,一洗病滞。稍健,当奉谈笑也。”
又这样过了两天,病情一点也没有轻减。苏轼为书嘱弟辙曰:“即死,葬我嵩山下,子为我铭(墓志)。”
苏辙接读此函,哭道:“小子忍铭吾兄!”
过子侍于病榻前,读米芾所作《宝月观赋》给他听,诵声琅琅。苏轼听未及半,从榻上一跃而起,作书与元章说:
两日来,疾有增无减。虽迁闸外,风气稍清。但虚乏不能食,口殆不能言也。
儿子于何处得《宝月观赋》,琅然诵之。老夫卧听之,未半,跃然而起。恨二十年相从,知元章不尽,若此赋,当过古人,不论今世也。天下岂常如我愦愦耶!公不久当自有大名,不劳我辈说也。
苏轼得病至此,几已一周,身体已甚衰弱,但一听得后辈的好文字,就兴奋得要从病床上跳起来,力疾作书赞誉,许以“自有大名,不劳我辈说”。这种精神,无愧为欧阳文忠的门生,得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