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恸哭道:“少游不幸死道路,世岂复有斯人乎!”
秦观于元祐初,因苏轼推荐,就试贤良方正科,得除太学博士,入馆阁编修国史。苏轼在朝被人疑忌,因此,凡是与轼亲厚的人,悉遭攻讦。秦观当然不免,从此仕途颠踬,屡遭排斥。绍圣初,被贬监处州酒税,部使者仰承上级风旨,不肯放过他,但又抓不着什么短处,终以谒告写佛书为罪,谪徙郴州(湖南桂阳县)。
少游是个多情种子,落拓的宦途,飘泊的生涯,哀伤的恋情,不断折磨着他,使他变为一个伤心厌世的词人;到被谪官郴州时,心情更苦,词境就更凄怆,如《踏莎行·郴州旅舍》: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苏轼深为此词感动,尤爱后阕末尾两句,将它写在扇子上,缀以悼辞:“少游已矣!虽万人何赎?高山流水之悲,千载而下,令人腹痛。” 2
少游卒年五十二岁。有朱氏《强村丛书》本《淮海长短句》三卷,毛氏《宋六十家词》有选集《淮海词》一卷。
九月十七日,苏轼到了梧州,则两范已去,而迈、迨二子也还来不及赶到。本来计划从贺江前往永州,适逢秋旱,江水涸竭,没有船,只好改从广州度大庾岭北还。《与范元长(冲)书》云:
永州人来,辱书。比谓至梧州追及,又将相从溯贺江。已而水干无舟,遂作番禺之行。与公隔绝,不得一拜先公(祖禹)及少游之灵,为大恨也。同贬先逝者十人,圣政日新,惟逝者不可及。如先公及少游,真为异代之宝也。徒有仆辈何用,言之痛陨何及?……
二十四日过康州,游三洲岩。将至广州,苏过作诗寄大哥、二哥,有曰:“忆昔与伯别,秦淮汇秋潦。相望一叶舟,目断飞鸿杳。仲兄阳羡来,万里逾烟峤。未温白鹤席,已饯罗浮晓。江边空忍泪,我亦肝肠绕。崎岖七年中,云海同浩渺。……”
苏迈率诸孙已在惠州住了四年。迨在宜兴,因为自己多病,学医颇有心得,这回奔来惠州,又扑了一个空。苏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