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远看看王希孟,欲言又止,又将目光看向孟柯。
孟柯点头道:“希孟不是旁人,师兄但说无妨。”
一声“希孟”,让邹远放下了顾虑,开口说道:
“小王大人有所不知,这一路走来,流民甚多,只是行到州府处,便有兵丁拦将下来,并不让流民进城,民众只得搭起草棚居于城外,官府虽偶尔也会施些薄粥果腹,却不能解长久之困,贱内怀有身孕,去到那处又如何使得。”
王希孟紧皱眉头:
“我在扬州时,陶炎知州曾说各地居养院、安济坊会广庇天下寒士,如今百姓受灾,为何又不让进城,如此设置居养院又有何用?”
丁弘在一旁叹道:
“小王大人,设置居养院、安济坊、漏泽园,圣上固然是为天下百姓着想,然有些官员却只将当做完成政绩、升迁提拔的捷径,因此耗费巨资,极尽奢华,全不管百姓是否真正得到实惠,反让一些不实之徒有空可钻,空耗民财。”
邹远也点头道:
“路上听闻有民谚曰:不养健儿,却养乞儿;不管活人,只管死尸,说的便是此事。”
王希孟长叹一声,黯然良久方道:
“邹先生,灾情如此之大,本地官府为何不开仓赈灾?”
邹远低头不语,显然不想在王希孟和丁弘面前说得太多。
孟柯接过问话道:
“希孟,你可曾想过,自入画学,所食所用之物出自何处?出京南下游历,一路上吃穿用度又是何人供给?若无各地州府交给朝廷赋税,哪里来的钱财让你能行至此处?赋税交纳高的升迁便快些,而税收不保还要朝廷救济的,自然会担心自己的仕途前程,因此才会有地方官虚报或瞒报灾情。”
不曾想自己也会是一名帮凶,王希孟一阵羞愧,口中嗫嗫地说道:
“即便是这样,也不该反而增加赋税罢?”
一旁的丁弘摇摇头道:
“这便是私心了,收成降低,必然会造成荔枝价格上涨,可若是当地官员仍想如往年一般上交荔枝,只得高价向周边地方购买,若不增加赋税,多出的钱财又要从哪里出?”
今天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