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领悟的剑意,不是他修行的剑法,而是一种彻底颠覆认知的、最原始的“力量”。
没有技巧,没有招式。
有的,只是一种“要斩下去”的本能!
他如被洪流吞没,身躯猛然后仰,青筋暴起,口鼻溢血,青锋剑在他背后震颤作响,却丝毫帮不了他!
——这不是传承,这是一场剥夺!
那股剑意在将他体内所有有关“剑”的一切,一寸寸抹除!
他痛得几乎昏死过去,指节死死扣住剑柄,却仍不松手。
“啊——!”
一声闷哼从胸腔中炸裂而出,骨骼碎响!
下一刻,他整个人被剑光包裹,化作一道流光,投入断剑之中!
外界寂然无声。
而在断剑内部的时空之中,试炼之地缓缓展开。
周清风的意识,像是被投入一片无边的黑暗深渊。
四方皆寂,无光无音。
——无剑。
——无人。
他听不到自己的心跳,看不见自己的身躯,甚至感受不到“我”这个概念。
黑暗,永恒。
意识的崩解是一种连痛觉都无法捕捉的撕裂,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寂静的沉眠。
他不再是周清风。
他不再是人。
他是一个无名之兽,一个披毛戴角、用本能感知风向与危险的“生物”,活在天地未明之时,吞噬、逃亡、挣扎。
风暴吹拂荒原,卷起苍黄沙尘。
他以石为牙、以骨为矛。
每一次捕猎与被捕,每一次裂骨与咬喉,他都在生死边缘摸索。没有人告诉他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只有“活下去”。
那便是全部。
他不会说话,也没有语言。他和同族之间靠眼神、靠咆哮沟通,靠血腥味判断生与死。他活过了寒冬、渡过了毒泉。他的手臂被咬断过、骨头被砸碎过——但他又活了下来。
这一活,便是五十年。
他曾一度以为自己是这天地间最强的野兽,直到那一年,一场大雨过后的深夜,一头苍猿王自林中走出,赤目如炬,挥拳如雷,震死了整整一群与他一同狩猎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