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足矣,天道五十,大衍四九——这一线生机,当由我等自取!此乃我道,师尊不会阻止的。”
陶隐瞥向青年挺直的脊梁,喉头涌起苦涩——这孩子哪里是不明白?分明是执意要往死局里闯。
仙门皆知,百年前仙魔之战后,无情道一脉便如风中残烛,如今好不容易得了鹿闻笙这般剔透根骨,偏生又是个与他师尊如出一辙的倔性子。
陶隐喉头滚动,劝阻顿时卡在喉间,看着姓名被抹去的漫天金粉簌簌而落。
这些年轻人折断退路的姿态太过决绝,连劝诫都显得可笑,他扭头看向君凝。
君凝立在飞檐投下的阴影里,素白广袖垂落如未融的积雪,她抬眼望向陶隐,眉峰间凝着霜雪般的冷意,掠过鹿闻笙时,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暖意——像剑穗掠过烛火,稍纵即逝。
“百年前魔渊暴动,多少前辈或道友以身为祭,至今仍镇在命脉。”
演武台的风掀起她鬓角的青丝:“师兄,无情道的传承,从来不是靠躲在壳里的种子。”
她转头时,唇角扯出一丝极淡的笑:“若连生死都要算着几成生机,这剑,便钝了。”
“无情道从不需要火种,我们本就是焚尽自己的薪火。”
“莫说什么九死一生,便是十死无生也要去。”
陶隐蹙着的眉微松。
罢了,除名便除名吧。
他早该知道无情道脾性的,这师徒二人,从来都是宁做焚天烈焰,不当传世孤灯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