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月色如水般洒落在府邸的庭院,马腾书房内烛火摇曳。马母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只见马腾正对着巨大的沙盘,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双眼紧紧盯着代表各方势力分布的旗幡,手中的令箭不时在沙盘上比划,全神贯注地斟酌着当下复杂的局势。
马母款步上前,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夫君,你先歇一歇,听我说说。符宝那孩子刚刚来找我,哭得梨花带雨,一心想要回汉中去。她父亲张鲁因为思念女儿,已经日渐憔悴、疾病缠身了。这孩子一片赤诚孝心,咱们实在是不该阻拦呐。”
马腾闻言,浑身一震,缓缓转过身来,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满是忧虑之色,且愈发浓重。他微微摇头,沉声道:“夫人,此事绝非你想得那般简单。你且看,如今超儿正在扬州与袁术激烈交战,前线局势瞬息万变,粮草补给就是大军的命脉,至关重要。”说着,他抬手重重地指向沙盘上代表马超军队的位置,“张符宝留在咱们西凉,是张鲁同意借道的关键所在。唯有借了汉中的道,咱们筹备的粮草才能顺利运往前线,送到超儿他们手中。要是符宝这一走,张鲁心生不满,反悔了,断了咱们的粮道,那超儿他们可就彻底陷入绝境,危在旦夕了。到时候,这仗还怎么打?咱们多年的谋划又该怎么办?”
马母轻轻叹了口气,在一旁的椅子缓缓坐下,耐心地劝道:“我心里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可你不妨换位思考一下,若是咱们自己的孩子在外漂泊,想家想得厉害,咱们做父母的心里能不难受吗?符宝回去尽孝,这是天经地义的人之常情啊。张鲁这人,向来重情重义,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未必会仅仅因为符宝回去就轻易翻脸,做出断粮道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她微微一顿,目光诚挚地看向马腾,加重了语气,“况且,要是咱们强行阻拦符宝,在她眼里,在张鲁眼里,咱们都成了不通情达理之人。万一张鲁知晓此事,觉得咱们冷酷无情,全然不顾他对女儿的深切思念,一怒之下,真的断了粮道,那咱们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彻底弄巧成拙了。到那时,不用袁术动手,咱们自己就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