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漠光并不知晓此时已回天乏术,手上的动作更加利落,将干净的裙撕成长条,准备包扎伤口。
然而,当她靠近伤口时,一股奇异的味道突然触及到某些深埋的记忆,手指不禁一颤。
她皱起眉头,轻声说道:“这股味道……很是熟悉……”
“是什么?”薛檀枞似乎在引导她探索出答案。
云漠光凑近伤口,仔细地闻了又闻。
“慢慢来。”
脑海中开始闪现每一本读过的医书中的文字,每一次整理药材时的情景,心跳越来越加速,“是……是幻蝗草?没错,这就是幻蝗草的味道,我曾经在石师父的那里亲眼见过。幻蝗草生长在极干旱的沙漠中,产量极为稀少,而它的草籽,正是解药!为何我先前没有察觉?”
薛檀枞苍白的嘴唇勾起一抹微笑,神态满是毫不在意之色,“幻蝗草产量极低,即便长出来,也会随时淹没在沙海中,更别提结出草籽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毒药是出自我父亲之手,也称得上是因果报应。”
“不,就算是把沙漠翻个遍,我也要给你找出来!”
情急之下,云漠光双腿一蹬,猛然坐起,双眼倏地睁开,才恍然惊觉,刚才的一切不过又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而已。
失而复得、复得又失的感觉让她心悸不已,忍不住大口喘息不停。环顾四周,毡帐内的空气似乎变得异常沉闷,让她感到难以名状的压抑和窒息。
暮色如墨,夜风裹着草叶碎响掠过耳际。
冲出毡帐的刹那,冷月清辉劈面浇下。
她不想用眼泪来宣泄自己内心的痛苦和无能为力的愤怒,唯有将眼睛睁的大大的,哪怕眼尾无比赤红。
银河正似千斛碎玉琼珠倾泻而下,倒进她琉璃般的瞳孔里。
“做噩梦了?”
白貂氅衣挟着体温覆上肩头,柔软的毛发扫过颈侧泛起细微痒意。
萧泊舟单膝点地,白色薄衣扫开半圈草甸,指腹拭过她眼尾的动作比擦拭剑锋时还要轻缓三分。
月光漫过他眉骨,将素日凌厉的轮廓浸得温润如玉,星河在他深邃的眼眸里碎成粼粼波光。
“你回来了?”云漠光这双带有泪痕的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