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置宴的屋舍是一家翻新过的阁楼小屋,四面开窗,屋旁种着一棵壮阔的槐树,萧明月的位置临近窗柩,风过时槐枝簌簌翻涌,尽显凉爽。
小河所置办的饭食很是有心,知晓陆九莹闻不惯冷盘羊肉的膻气,特地撒了细粉状的香芹与花椒,还在旁边配了清口的胡瓜。司玉喜食汤水,每个人的案上都有一鼎羊汤,汤内煮的是葵菜饼饵,饼饵所需的佐料分别用精致小巧的琉璃盘子分开,盘沿竟刻有仑州千年古树胡杨纹。萧明月与陆姩都偏爱炙烤麦饼,饼子在宾客就位之后恰好炙烤完成,趁着最酥脆的时候切开,在中间均匀的抹上末利花酱,配着一壶桑葚酒,一壶蒲陶酒,十分香甜。
小河爽利举杯:“本公主大喜在即故设宴与娘子们欢聚,还望娘子们大口吃饭大口喝酒,莫要拘谨。”
话不挑明,众人静观以待。
阁楼下偶有交谈声传来,小河作为沧溟城之主,这里的百姓都与她相交甚好,几位婶婶听闻公主在此宴请贵客,携伴送来不少新鲜的杏子。
楼下侍卫与之阻拦,小河走到窗户旁俯身:“呀,这杏子正好配冰酥酪,洗些送上来给娘子们尝一尝,婶婶去领些麦饼回家吧。”
“愿天神庇佑公主。”底下众人齐声。
小河挥挥手,又坐回位置。
片刻,一众男仆端着冰镇的酥酪走上阁楼,萧明月停止下箸,目光被他们所引。并非是他们的模样有何出众,而是每个人的脖子上皆挂着不同数量的铜铃。
萧明月所知在辫发上垂挂银铃的乃是没有娶妻的翕侯贵族,这般用笨拙的铜铃悬挂于脖颈的当真没有见过。
陆九莹倒是有所耳闻,她轻声说:“应当是铃隶。”
“这是铃隶。”小河看着萧明月说,“沧溟城以前是买卖家奴以及战俘的交易之所,你所见的铜铃则是代表被转卖的次数,一铜铃可值两只羊,铜铃越多者代表此奴越能劳动。”
铃隶分别走至娘子们食案前,将冰镇的酥酪呈上后,再细细地将杏果点缀在乳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