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玉或许也在等汉家公主的承诺,此时回到阳城还有一搏之力,失去这个机会便很难再寻。她将杯中酒再盛满,不再犹疑:“安宁公主慧若璇玑,泽被苍生,今日得以汉家恩赐司玉感激在怀。”
司玉是个敏锐之人。
十二岁深陷泥泞非她能力所及,十六岁脱胎换骨,依然可以重新开始。
一锤落音,萧明月与陆九莹的目的达成。
而此时,陆姩也知晓是时候轮到自己了。
她平静相问:“所以司玉娘子重归故里,随行保护之人可是我月灵族?”
这场宴上,没有一个人的存在是可以忽视的。
陆九莹一时不知该唤她姩姩还是雪玉尘,她道:“月灵族百年来匿影藏形,活成了惊弓之鸟,甚至不惜奉出秘药集也要屈于赤谷城,我想你们的目的应当也是为了寻一家园。”
“可仑州不是我们的家。”
“这里也不是你的家。”陆九莹看着她,眼眸如寒星,“你既为月灵州神女,理应为族人筹划,若你觉得赤谷城的北派会相助于你,抑或大胆与漠北谋和,结局只会是一场空。”
小河一直都觉得陆九莹与雪玉尘之间有些许隐晦,对于这个神女突然被寻回月灵继承族权,众人只论他们势穷力尽,难以为继,却不想上一任神女为何倾尽所有要嫁到中原,难道真的只是爱上一个男人那般简单吗?
司玉听着二人争辩,似乎也没有避讳旁人的意思,当是明白了自己或许也是陆九莹与雪玉尘博弈的一手。她无瑕关心月灵州如何,也没有探寻别人隐秘的喜好,既然当着她的面争辩,自己也就一耳听一耳出。因为她晓得,最终的结果定是有利于仑州。
“我若不去呢。”陆姩说。
“神女自是可以不去,没有人会威胁你。”
“我竟不敢相信这话会从姊姊口中讲出,没有人会威胁我……”陆姩淡淡一笑,顿默片刻端起面前的酒盏,“今日这敬酒摆在面前,我若不吃,岂非成了罚酒。”
她一饮而尽,放下酒盏后看向萧明月与陆九莹,她依旧是温柔的,只是眼底显露出遗憾:“我避难时手中曾紧握一把刀,归家后它成了悬在梁上的绳,原来无论走到哪里,结果都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