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摇摇头,继续说道,“皇帝之所以会喜欢纯元,那是因为皇帝心里也有他的苦。
皇帝子嗣众多,有本事的也多,偏就立储立的太早,那些有本事的皇子不服气太子,却又不能明着挑唆,便生了许多旁的心思,总在暗地里勾心斗角。
皇帝行四,与太子年纪最相仿,处境便最是尴尬。
那些年里,哀家知道,皇帝明里暗里受了好些排挤,也给人下了许多绊子。说是九死一生也是不为过的。
偏哀家没有本事帮衬皇帝,老十四也是个直筒子性子,不与他这个亲哥哥一条心。
皇帝走到哪都要提防人几分,就连府中那些看似与他近亲的女人也都各怀心思,皇帝心中如何能不苦。
让宜修入府,皇帝表面上虽说喜欢宜修,并不忤逆哀家的意思,可哀家明白,皇帝心中权衡利弊更多一些。
唯独纯元,那是皇帝真心喜欢的。
也难得有那么一个人,能让皇帝从那些尔虞我诈之中抽离片刻,安安心心的偷些光阴,也过些寻常人的日子。
可后来,纯元也没了,皇帝便再没有那可安心的片刻时候了。”
说着,太后又是一串急咳。
竹息瞧着心疼,刚想再劝,却被太后拦住,“哀家今日同你说这些,也是想同你说明白,若来日哀家不在了,你要记得今日哀家说的这些话。
哀家肩上背着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两族的荣耀,不得不在后继人选之中挑出最能担大事的。
哀家明知道皇帝心中的渴求,却不能任由事情朝着不能控制的方向去走。
哀家自知这件事上对不住皇帝,可那时实在是没别的法子。
如今,哀家瞧着皇帝看安贵人的神情,便又如当年瞧纯元时的模样,那是些没了计较和盘算的安心。”
竹息心中酸楚,忍不住偷偷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