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瑞文找到了码头边上的老布尔,上岸当天,他又费了一番口舌说服厄索娜太太,不把他重新绑回树上。
“这是那些死了却又以为自己没死的水手搭乘的船,他们回来探望亲人了。”
老布尔突然来了精神,伸长脖子,远远地看向海面,像是要用目光将那船帆烧出一个洞来。
“怎么了?”
“德西奥,我一直在等着那老不死搭乘黑船回来。我被捆在树上那么多年,可能已经错过很多次了!”
黑船的主帆拖着深沉的午夜而来,所及之处,波涛被染成了黑色。瑞文立刻意识到那是诅咒的残留物。
这一整艘船都是诅咒的产物!暗流之下,无数没有眼睛的鱼跟在黑船后面,摆动着尾鳍,啄食船身上海葵般的寄生物。
船首处有着一座人面蛇发的女妖铜像,一根根发丝化作一条条斑驳的海蛇,缠绕在一起!一位舵手正在甲板上沉默地操控着舵轮,身形隐没在船帆的阴影之中。
那人的脖子上没有头颅。
颈部之上的轮廓是一道平滑的截面,他的脑袋孤零零地悬吊在一条粗大的麻绳上,随风飘荡。显然,他生前在爬下了望台时被一条甩过来的帆索缠住了头发,脖子像撞上铡刀一般撞上了尖锐的护栏边缘。
吊在帆索上的脑袋,正唱着一首没有歌词的孤独船歌。
“那些人还算活着吗?”
“哈哈!虚海里本来就没什么明确的生死之分。”
老布尔咧开嘴巴,坐在码头的船墩上哈哈大笑。灯塔的光手牵着手在他身旁围成一圈,仿佛也被他咳嗽般的笑声吸引。
“看,就连成千上万年前的古生物变成的石油都能在燃烧中活过来,一个死了区区十来二十年的人为什么不可以?”
人群沉默的喧嚣逐渐环绕在了灯塔的光晕边际。瑞文扭头一看,竟发现海滩和码头上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是妇女,也有迟暮的老人。
“就和十几年前一样热闹!”
老布尔的眼睛始终没有从船上移开。
“他们在干什么?不是说要回家去吗?”
“对,这是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