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檐施单翘重昂七踩斗拱,上檐施双翘重昂九踩斗拱,屋脊上九跑走兽,屋顶上遍施黄琉璃瓦,即便在如水的夜色下都可见其上闪烁的月光。但细瞧却会发现,其上若有似无地笼着几不可见的黑雾,连琉璃瓦的反光都暗淡了许多。
永琰站在奉先殿前,束手而立,面沉如水。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在梦中,可却不得醒来,而梦中的一切却也太过清晰,这实在是万分古怪。
往汉白玉阶上跨出一步,脚下都是稳稳的触感,好似自己当真站在奉先殿前?
难道是列祖列宗有什么要教导他的,所以要来梦中亲授?
想到今日白日间的事儿,永琰微微拢起眉头,摩挲着拇指上嬿婉在他登基前夜亲手给他带上的翡翠扳指,却拔步向上走去。
若真是列祖列宗给他托梦,有这样的机会也当是关心天下百姓的安康富足和大清基业的千秋万代。若是只盯着小辈不足为外人道的内宅私情,那也未免太过小道了。
他的祖宗们应当还不至于此。
就是列祖列宗真要说些什么,那还是先去教导教导先帝吧。
永琰走到彩绘了金线大点金旋子彩画的檐下,胸膛随着深呼吸而起伏,腕下一使力气,推开了面前的三交六椀菱花隔扇门。
步入奉先殿大殿内,上有浑金莲花水草纹的海漫天花,下是金砖铺地,朱漆梁柱就顶天立地地支撑在这天花与金砖之间。低垂着的明黄色的织锦帷幔,随着洞开的门裹挟来的风而舞动,拂过永琰的面颊。
永琰伸手挡开帷幔,眼前深沉的红色、耀眼的金色与青绿彩画在幽暗的烛光下交织,空气中氤氲着常年焚燃的袅袅檀香,厚重而沉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与永琰刚刚的猜测不同,大殿中并没瞧见人影,只随着风声可隐约听到祝祷之声。
“儿……唯盼额娘若有来生,平安喜乐,灾难尽消,顺心如意,长命百岁……”
声音悠远而朦胧,可那几句祝祷词在永琰耳畔却是格外清晰。
他随声而去,就远远站在了奉先殿同殿异室的神龛室外。
永琰眯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