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互见礼,各自坐下。
桌上是一壶清茶,一碟藕片,一碟剥好的菱角、两碟糕点。
桂铎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落下伤病后更是遵医家之言,数年来饮食清淡,只是他曾在江南为官,看见这些江南常见的小食,也难免睹物思情。
但他如今只能说:“水生之物寒凉,这藕与菱角,下官恐怕不能多食,还望大人勿怪。”
高斌点点头。
惯常地寒暄一阵,高斌问起桂铎家人是否安好。
桂铎含糊道:“都好。”
高斌叹了口气,道:“其实一家子平平安安,就是最好的。”
他抬头看向窗边的明月:“我还记得,很多年前的这一日,我的女儿,入了宝亲王府,成了格格。”
桂铎安慰道:“大人,逝者已逝,慧贤皇贵妃在天有灵,一定也希望您不要过度伤怀。”
高斌怅然道:“其实慧贤皇贵妃本就体弱,从前请过多少大夫,都说不是久寿之相。只是三十五岁,到底是太年轻了。说来,她活着的时候,我总希望她处处小心约束,恨不得她时时规行矩步,免得带累高氏一门。可其实,她比高恒,已经好太多了。招祸的也从不是她,而是高恒、高晋和其他巴着我升官发财的人。我这个当阿玛的,也有诸多对不住她的地方。”
桂铎也想起女儿,一时无言。
两人沉默地对坐良久,高斌才开口道:“当年你回到京中,对我提出高家的保全之法,我举棋不定,也没有约束好高恒与高晋,反而带累了你,这是我的错处。但是化民,这几年我有时候也想,这些事情,会不会在你的算计之中?”
桂铎沉默着,一边思索应对之法。
高斌却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接着说:“若是我当真听了你的,高家行稳致远,你便可以放心依附,慎妃娘娘也可以继续背靠慧贤皇贵妃。但当年那个局面,若是我没有约束好高恒,被伤及利益的高恒一定会按捺不住,出手报复。你越是受高恒针对,朝臣就越知你得罪了高氏一门。高氏若有祸殃,你也可以轻易脱身。”
“我当时得到消息,差不多也是那段时日,慧贤皇贵妃与慎妃娘娘有些口角,还伤及慎妃娘娘,皇后娘娘降罚,阖宫皆知。化民,慎妃娘娘能以宫女之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