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向自己靠近,不易察觉地靠近,是鼻尖下的火热的风流告诉他的。他往后仰,直到鼻尖与鼻尖终究还是撞在一起。
鼻尖是凉的!
自己如此,她也如此。它是那么小巧,尖而圆润,清凉如夏日小溪边的篁竹。
它们触碰着,摩擦着。多年前自己住校后回家时在能望见自家屋子的田埂上那只黄狗扑腾而来用脑袋用鼻子用嘴巴用牙齿使劲蹭着自己的大腿自己的胸脯自己的手掌时的感觉,就是这样。
“说吧,在哪个方向?”他的声音是如此微小,因为他担心只要稍微加大,就会触碰着她的双唇了。他似乎感觉到她的红唇欲滴,欲滴落在自己枯白的双唇之中了。
她没有说话。然而,他感觉到了她心脏的颤动和起伏,越来越剧烈。
鼻子扁了,歪了,斜了,扭了,它沉沦下去,它又反弹回来,此消彼长,此长彼消,阻塞了他的气息,阻断了她的暖流,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直到两个鼻尖滚烫如火,就要消融这红透如打铁匠手下的大铁锤下的红铁,烫到他们不得不悄悄地弹开,才有气流重新出来,气流也如满膛柴火的灶口的风,热风,它曾多次烧卷了他的眉毛,他的额头上的黑发,“嗞嗞嗞”,一股烧焦的气味传来,他才知道,这风,这火,有多么的热。
“你的鼻子,太高了!”她的声音变了调,像是从收音机的喇叭里传出来的,他心中一动。这是电流转变之后的声音。
他没有听懂她说的话,从来没有人说过自己的鼻子高挺,高鼻梁,是帅气的象征,自己什么时候,跟帅气沾上了边?没人提醒过。
“跟你的一样高呢,我想。”
“我的也高。为什么会那样高呢?奇怪。”她像是在跟她自己说话。
“告诉我,那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他感觉到树影的背后,有一双犀利的眼睛,正盯着他们,虽然看不清楚细节,但这紧紧拥抱的姿态,也足够天翻地覆,让人无法再慷慨了。
“为什么要有这么高的鼻子呢?”她明显是在问她自己了。
“那‘啊’的一声,在哪里?”他继续询问。
“明明嘴巴就可以呼气啊?”她嗫嚅着,目光迷离,根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