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柄长刀同时铮鸣,刀光如银河倾泻,将扑来的宛国士兵硬生生劈开一道血浪。
声震四野,寒光染血。
刀阵骤合,八人一体,倏忽交错,刀锋过处血浪翻涌。
一会儿是个人字,一会儿是个一字。
宛国士兵的火把已连成一片赤潮,却见雁行刀阵锋芒更盛。
不知又战了多久,不知又死了多少人。
北翼先锋队的刀,终于慢了。
刀锋不再凌厉,呼吸粗重如裂帛。握刀的手虎口崩裂,血与汗混着往下淌。
北翼儿郎不是铁打的,血肉之躯终究会力竭。
站在最后的那名北翼儿郎,膝盖一软,轰然跪地。
他的后背早已被砍得稀烂,箭矢、刀痕,层层叠叠,凝结的血痂又被新涌出的热血浸透。
他死死攥着刀,刀尖插进土里,撑着身子不倒。
北翼男儿可以死,但不能跪着死。他又撑着刀柄缓缓站了起来。
众人听到动静,扭头看他。
见月光下的血人已然快到了尽头,唐星河心头大恸,泪水滑落脸颊,猛地提了口气,高喊一声,“北翼唐星河!”
要将自己的姓名,烙进这片土地。众人随后跟上。
“北翼马楚阳!”
“北翼杨断岳!”
“北翼林碎甲!”
“北翼江风!”
“北翼谢砚尘!”
“北翼段开影!”
那最后一个北翼儿郎原本已摇摇欲坠,膝盖半曲,刀尖拄地。却是刹那间猛提了一口气,脖颈青筋暴起,吼声炸裂夜空,“北翼——池越!”
嘶声竟压过宛国人声,比战鼓更烈,惊得面前敌兵动作一滞。
池越不止是提了一口气,更是提起了全身最后的热血。
他反手撩刀,刀锋自下而上劈出,将最近一名敌军自胯至肩斩成两段。肠肚尚未落地,染血的刀光已横削向第二人咽喉
“锵!”兵器相撞的锐响。
“噗!”刀刃入肉的闷响。
池越的刀卷了刃,却用刀背砸碎了第三个敌人的面骨。他的虎口早已撕裂,握刀的手白骨森森,可指节仍如铁铸般紧扣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