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下手套,背朝漫长的列车,想摸到口袋里那只掀盖打火机,以充作走下月台台阶的照明灯。
可惜骤雨扑面而来,他连续摁了许多回。
明明灭灭,明明灭灭。
漫长的列车向夜的深海驶去,兰德尔是唯一被遗留的粟子。
“兰德!兰德!兰德!”
“福玻斯!福玻斯!福玻斯!”
夜海里会有声控的浮标吗?还是鹦鹉索莱伊一样的浮标。
幻觉中出现了剧场舞台上闯出暗幕的角色。
遗朱像脱鞘的刀一样刺破这个寒夜,身上的风衣皱巴巴,连帽子都是歪戴着的,手套也没能及时跟着他从蝴蝶列车撤离。
即便仪表如此,他还是朝兰德尔遥遥敞开怀抱。
兰德尔故作镇定:“这是今晚最后一班列车。”
穿越人群从后方敞开的门下来,遗朱现在并不在乎这些:“下雨了,兰德,我们现在就去摘月桂,在你走之前。”
“不要在这样的坏天气告别,我想留下来陪你。”
遗朱揪起兰德尔的戗驳领,用手充当领针,紧紧地帮他拢住。
兰德尔看着遗朱的脸被冻成了雪原一样白,鼻尖和耳廓晕出一星绯色,他听见他说的话比情人絮语还要动听。
“我们回去吧,回我们的德尔斐。”
闻声后,兰德尔垂头,毫无温度的唇覆在青年的手上,当一个窃吻的小偷。
他心想。
兰德,这么冷的天,你这样的粟子却会发芽。
你真卑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