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一张巨大的黑绒布,猛然间笼罩了大地,暴风雪如同愤怒的巨兽,在这漆黑的舞台上肆虐狂舞。伊万披上他那件足以抵御严寒的厚重皮袄,紧握起皮鞭,毅然决然地踏出了家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村口看个究竟,那个被诅咒的绞刑架,是否真的如信中所述,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次踏碎冰晶的声响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伊万的心上。他的心跳随着马蹄的节奏加速,手中的皮鞭因紧张而握得更紧,手指已被刺骨的寒冷冻得发紫,几乎失去了知觉。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而又诡异的声音突然在伊万身后响起:“同志,您的车票。” 这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空洞,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伊万猛地回头,视线穿过纷飞的雪花,看到了一个穿着破旧军大衣的身影——瓦西里·西米奥诺维奇,那个曾经以哼唱《喀秋莎》而闻名的游击队员。他的左肩胛骨处,依然残留着弹片造成的缺口,那是战争留给他的永恒烙印。
“瓦西里?”伊万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这个早已被认定为牺牲在战场上的老战友,竟然如此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瓦西里举起一只铁钩,轻轻地敲了敲身旁的铁轨,冰渣从生锈的铰链间簌簌掉落,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同志,您的车票。”他再次重复道,声音空洞而遥远,仿佛是从地狱的深渊传来。
伊万这时才注意到,瓦西里手中握着的根本不是什么车票,而是一绺沾着雪粒的亚麻色长发,它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如同一个无辜灵魂的哀歌。
“瓦西里,你……”伊万的话音未落,瓦西里那冰凉如尸的手指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一股阴冷直透心底。
“他们把我吊在绞牙架上时,我的靴子灌满了融化的沥青。”瓦西里的瞳孔突然扩散成两个漆黑的窟窿,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那些纳粹刽子手说,斯拉夫人的灵魂要用鲜血来浇灌。”
伊万只觉一股寒气直冲脑门,手中的皮鞭不由自主地脱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