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罗海城的秋雾像铅灰色的熔岩,沉重地压在阿尔巴特街的石板路上。伊戈尔·彼得罗维奇站在服装店的橱窗前,凝视着那些被霓虹灯映照得苍白无血的塑料模特。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耳边回响着谢尔盖那沙哑的声音:“从瑜伽展区搬来的。乌拉尔山工厂的新工艺,听说用了沙皇时期的活体雕塑技术。”
伊戈尔的记忆,如同被精细雕琢的蜡像,一帧帧清晰而深刻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他明确记得,今晨当那陈旧木箱在晨曦的微光下缓缓开启之时,其内空荡荡的,绝不存在那编号nkvd-1937的模特之影,只有一股陈旧的木屑味和淡淡的霉味飘散而出。
然而,就在谢尔盖费力地将最后一个模特推入仓库那幽深、昏暗的腹地时,伊戈尔的余光捕捉到了一抹异样。那石膏铸就的苍白肢体上,似有某种不明液体在蜿蜒流淌,它闪烁着微弱的光泽,如同隐秘的蛇行在昏暗的角落,悄无声息却充满不祥。那液体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缓缓地、悄悄地沿着模特的轮廓滑落,留下一道道令人心悸的痕迹。伊戈尔摇了摇头,企图将这无端涌起的预感抛诸脑后,但那股不安却如同阴影般紧紧缠绕着他。
随着夜色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地铁通道的瓷砖墙壁上,霉味愈发浓烈,如同被释放的恶魔,刺鼻难当,让人几乎无法呼吸。基辅站的穿堂风,携带着《喀秋莎》那悠扬却又略显凄凉的旋律,在通道的转弯处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只留下回荡在空气中的余音,让人心生寒意。
伊戈尔的视线掠过高尔基公园的长椅,两个黑影赫然在目。其中那黄衣人的脖子,正以一种非自然的姿态咯咯作响,宛如生锈的转轴在绝望中挣扎,每一次转动都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是在诉说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当那张脸庞,那张与百货公司中模特惊人相似的石膏脸,缓缓转过180度,直面伊戈尔之时,一股寒意自他的脊梁骨如寒冰般直冲头顶,让他的灵魂都为之颤抖。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一切,直视伊戈尔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如同被恐惧驱使的野马,狂奔而起,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每一次回响都像是黑暗中无数双眼睛在窥视、在窃笑。地铁的应急灯骤然熄灭,将他拖入一片混沌之中。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