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喀山老城区的煤气灯在寒雾中摇曳,像是肺痨病人临终前发出的最后几声咳嗽。雾气浓得像黏稠的糖浆,包裹着每一块砖石,每一片瓦片。叶卡捷琳娜·沃罗宁娜紧了紧脖子上的羊毛围巾,深棕色的皮靴踩过湿漉漉的鹅卵石路面,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她总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有双眼睛在暗处的某个角落紧紧盯着她,那目光阴鸷而执着,如同霉菌悄无声息地从潮湿砖墙的裂缝里缓缓渗出来,带着一股阴冷而黏腻的触感,让她浑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你该喝点热蜜酒,暖暖身子。”阿列克谢·伊万诺夫站在那锈迹斑斑的铸铁楼梯转角处,身影被昏黄的灯光拉得长长的。他手中的钥匙串在指尖叮当作响,声音清脆而冷冽,在这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仿佛没有什么能惊扰他内心的宁静,但叶卡捷琳娜却敏锐地注意到,他脖颈处那道新鲜而又显眼的抓痕,在昏暗的楼道里泛着一种可疑的粉红色,如同隐藏在暗处的秘密,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谢谢,但我现在只想睡觉。”叶卡捷琳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那笑容却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她匆匆走上楼梯,脚步轻快却显得有些慌乱,她不想让阿列克谢看出她内心的不安,那份深藏在心底的恐惧如同潜藏在黑夜中的猛兽,随时可能将她吞噬。
凌晨三点十七分,叶卡捷琳娜在沙发上第五次翻了个身,那身下老旧的沙发弹簧仿佛一个濒死的老者,发出一阵阵令人心烦的呻吟,与隔壁浴室里水管传来的诡异呜咽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场深夜的交响乐,却毫无和谐可言。她终于忍无可忍,从沙发上猛地坐起,摸黑走向那间狭小而昏暗的厕所。
她的左脚拖鞋在黑暗中突然陷进了地板某处的凹陷,那凹陷仿佛是这栋1903年建成的公寓楼在深夜中舒展它那饱受折磨的“关节炎”,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动。叶卡捷琳娜低声咒骂了一句,那话语如同冰刃般锋利,却在这寂静的夜空中瞬间消散。她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摸索,那脚步中带着一丝决绝,仿佛是在与这无尽的黑暗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当她终于推开那扇厕所门时,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