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下的排水沟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泛着幽暗的光泽,像一条通往地狱的黑色河流。安德烈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每一步都伴随着冰面细微的碎裂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脚下摇摇欲坠。
他手指在皮手套里反复摩挲着那枚婚戒,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内圈刻着的字迹:“柳德米拉·维克多罗夫娜,2003-2013”。最后一个数字“3”的凹槽里嵌着一些可疑的褐色碎屑,像是干涸的血迹,又像是泥土。安德烈不愿去想那是什么,也不敢去想。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迈开步伐,朝着中央市场的方向走去。
中央市场的喧嚣如同潮水一般汹涌澎湃,商贩的叫卖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孩子的哭闹声,以及牲畜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嘈杂的海洋。然而,在这片声音的汪洋中,安德烈却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声的世界里,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单调地回响着。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一个菜贩的摊位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机械地,他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将它们弹进了菜贩的锡盘里。那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周围的喧嚣中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惊扰了屋檐下栖息的一只雪鸮,它扑扇着翅膀飞向了远方。
“洋葱要图拉产的。”安德烈的声音平淡得近乎冷漠,不带丝毫情感。
菜贩默默点头,熟练地为他挑选出几个洋葱,并迅速称重装袋。就在这时,一个沙哑而带着几分神秘色彩的声音从腌鲱鱼桶后面传了出来:“给美人妻买支冰玫瑰吧?用伏尔加河底的水晶雕的,比真花持久。”
安德烈转过头去,看到了那个说话的人——一位满脸皱纹的吉普赛老太玛尔法。她的眼神狡黠而深邃,正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她的嘴巴缺了几颗牙齿,露出参差不齐的牙列,咧开的笑容像是黑夜中的深渊。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安德烈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是默默地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命运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