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杰米,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钞票。
\"要走你们走。\"他转身走向面包店,破旧的靴子踩在地面上,鞋底已经磨出了洞,碎石硌得脚心生疼。
杰米在他身后气急败坏地跺脚,旧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像啄木鸟在啄木头:\"迈克!你他妈疯了吗?\"
迈克尔没有回头。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黑色的锁链拖着他。
面包店的玻璃窗反射着刺眼的光,迈克尔眯起眼睛,看见橱窗里金黄色的长棍面包排得像士兵一样整齐。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最冷的那天,汤姆把最后半块发霉的黑面包塞给他时说的话:\"你比我更需要这个,疤脸老大。\"那时汤姆的手冻得跟冰块似的,却还咧着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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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小巷内
周路蹲下身来,与三个少年平视。巷子里的阳光斜斜地切进来,在地上画出一道明暗分界线,像把无形的刀将空间一分为二。他摸出烟盒,但没有打开,只是拿在掌心里慢慢把玩。
\"说说吧,\"他的声音出奇地温和,与方才持枪时的冷峻判若两人,\"家里都有什么人?\"
汤姆和豆子这对兄弟立刻像打开了闸门。汤姆——那个稍大一点的——用磨破的袖口擦了擦鼻涕,竹竿似的手臂上满是淤青:\"我妈在罐头厂干活,每天要站十六个钟头\"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变得含糊不清,\"上周她晕倒了,工头说再晕就滚蛋。上个月老吉姆就是这么被赶走的,没几天就被人发现死在废弃家里\"
豆子紧接着补充,缺了门牙让他说话有些漏风,唾沫星子喷出来:\"我爸去年被轧铁机吃了两根手指头,\"他举起左手,比划着,\"就这两根!现在只能只能\"他掰着黑乎乎的手指头数着,指甲缝里全是泥垢,\"对,只能领一半工钱\"
周路注意到剩下的那个少年始终缩在阴影里,像只受伤的野兽。这个黑人少年像块沉默的石头,只有听到\"妈妈\"这个词时,浓密的睫毛才会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