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被这雷霆般的怒吼吓得哇哇大哭。林晚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泥塑,僵立在门口,雨水顺着头发、脸颊疯狂流淌。她看着屋内昏暗灯光下,那个女人倚在陈明身边,嘴角噙着一丝胜利者的冷笑。视线模糊了,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猛地扑向墙角那个还剩小半罐的廉价奶粉,死死地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儿子最后的生机。冰冷的铁皮罐硌得她生疼。
“滚啊!”陈明上前一步,狠狠推了她一把。
林晚踉跄着跌倒在泥水里,冰冷的泥浆瞬间浸透了薄薄的衣衫。她挣扎着爬起来,一手死死抱着那罐奶粉,一手紧紧搂着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的孩子。单薄的背影被狂暴的雨幕吞噬,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出了院门,消失在被闪电偶尔撕裂的浓重黑暗里。泥水裹着她的裤腿,每一步都重如千斤。只有怀中那半罐奶粉,成了她沉向深渊时唯一能抓住的、冰冷的浮木。
她在村尾废弃的看瓜棚里躲了几天。那棚子四面透风,屋顶漏雨,弥漫着霉烂和尘土的气息。小石头发起了高烧,小脸烧得通红,气息微弱地哭泣。林晚抱着滚烫的孩子,心如刀绞。她翻遍了身上所有口袋,只摸出几张被雨水泡烂的毛票。这点钱,连买一剂退烧药都不够,更别说养活一张嗷嗷待哺的小嘴。巨大的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看着孩子因发烧而痛苦的小脸,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像钝刀子割着她的肉。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她养不活他。把他留下,至少陈明家里还有口吃的……这个念头让她痛不欲生,却像毒草一样疯狂滋长。
天蒙蒙亮时,小石头的哭声微弱下去,陷入了昏睡。林晚轻轻放下孩子,最后一次用脸颊贴了贴儿子滚烫的额头,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她脱下自己唯一一件还算厚实的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儿子身上,把那救命的半罐奶粉轻轻放在他枕边。然后,她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瓜棚,一步三回头,每一步都踩在碎裂的心尖上。她没有回陈家,而是朝着村口通往镇上的方向走去。早起拾粪的邻居王老汉远远瞧见了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单薄的旧衣在晨风里飘荡,背影薄得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片。
几天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