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晞坐在轮椅上,背对沈暮白。沈暮白看不到他的眼睛,猜想中他应当是暴戾不仁的狂风暴雨,似冰霜一般凝着一地破碎。
没有好气的沈暮白,不予理会陈晞这样的不可理喻,她更没有去劝慰他的道理。
于是,沈暮白摔门而去,重重的力道,发出闷闷而低沉的声响,专门就是要给陈晞听。
她要他,听她的莫名与愤怒。
陈晞这才抬起头,瞥向沈暮白离去的方向,他没有生气可言,而是一股深入骨髓的怨怼,转为对自己的冷冷一笑,尽是自嘲。
回想刚刚的对话,他仍能感受到她的话在耳畔回荡:“不可能!”
每一字都如同刀刃,将他最后一丝侥幸撕得粉碎。他为她不惜低到尘埃里,却换来了这般赤裸裸的羞辱。
过了良久,只见沈暮白快步穿过长廊,脸色凝重,脚步声在寂静的郝府内回荡,偶尔会碰到家丁几人沿途问好。她的身影长长,映在漆红的一扇扇门上,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无暇多想。
沈暮白沉沉地深吸了一口气,疾步推开陈晞寝房的门。
门吱呀一声,陈晞正靠在轮椅上,像是和沈暮白争执过后再也没有挪动过那般,有些许颓废和怠惰。他那剑眉星目中仍带着阵阵想要杀人的冷意。他因为门被打开而抬眸,似是对她突然闯入感到讶异。
他望向她的眸光极冷极寒,语气也淡漠非常,像是不熟悉的过路人一样。
“还有何吩咐?”
沈暮白没有马上回答,因为她不停地喘着粗气。她站在门口,竟有片刻的踌躇,似是踯躅不前。
陈晞见状,有些试探。
“你究竟是来道歉的,还是想来继续羞辱我的?”
她咬了咬牙,认真地直视他,嗓音颤抖,却依然清晰。
“陈晞……保州刺史廖腾……死了!”
他的手指猛地收紧,轮椅上的扶手被捏得咯吱作响,原本冷静如冰的面容霎那间惊惶万状,他沉声问道。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