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茫茫武安湖,她其实看不真切。
只能看见那些明黄琉璃瓦的飞檐轮廓,高低错落此起彼伏,像是飞鸟的羽翼,即将飞离这座深不见底的皇宫。
她摸了摸手臂。
可惜她不是飞鸟,她没有可以飞走的羽翼。
她囚在宫中,事事皆都不如她意。
…
到黄昏时分,体内的蛊虫又开始发作。
它们撕咬她的神智,令她干渴难忍,她孤零零守在床榻上,一次比一次煎熬难捱。
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意,陆映忙到深夜才过来。
携着春夜的寒气踏进闺房,就看见沈银翎青丝凌乱散落,中衣衣襟微微敞开,上半身倚靠在镂花床柱上,双腿紧紧并拢,那张娇艳欲滴的小脸蕴着极致的潮红与欲色,呼吸声在静谧的闺房里十分清晰,仿佛即将被春潮摧毁。
陆映的气息搅乱了那一炉暖香。
他转身,摘下薄薄的披风搭在木施上。
沈银翎抬起猩红的丹凤眼,看着他一步步走到床前。
陆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覆落的身影几乎将她整个淹没:“昭昭。”
粗粝的大掌,如安抚般摸了摸她的脸蛋。
沈银翎眼底湿润,猛然拂开他的手,像是恨毒了他的触碰。
陆映毫不在意,反而在窗边新设的一张软榻上坐了,自顾自道:“边疆又传来捷报,裴衍他们在战场上斩杀了燕国的上将军,接连拿下对方两座大城。再往北八十里,就是燕国的都城。”
他提壶斟酒:“昭昭,朕想一鼓作气,吞下北燕。”
年轻的帝王意气风发。
他继位不过一载,就能吞灭盘踞在北方数百年的异族,这是足以载入史册的功绩,也确实是骄傲的资本。
薄酒入喉,甘冽醇厚。
他瞥向沈银翎:“昭昭不为朕高兴吗?”
长夜沉寂。
榻上的女子忍受着蛊虫带来的空虚和痛苦,扶着床柱的手已是青筋暴起。
她几度想亲近陆映,却又靠着强大的自制力,硬生生压下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欲望。
陆映从她身上收回视线,垂下细密长睫,又斟了一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