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淹死四口人,个个死相渗人,你们村子肯定是冲撞了水煞,往后想安生,可别再往水里去了。”捞尸匠愁眉哀叹,句尾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劝告。
“不下水哪行?”村长听得急了,连忙攥住捞尸匠一只胳膊,眼巴巴地求:
“老哥你常年走水路,见识多,你给老兄弟支个招吧,不能这么下去了,村里百来户人,都指着川里讨生活,不能断了这条生路啊。”
捞尸匠皱皱眉,忌讳什么似的连连摇头。“莫找我,破煞的法子都是要损阴德的,我不知道。”
村长被拒绝了却不气馁,反而眸子精光一闪。“你都知道损阴德了,怎么会不知道具体的法子?老哥,你要多少钱尽管开口,这可是关系我们一村上百口人的活路,不行我给你跪下了……”
“诶诶,别啊。”
捞尸匠拒绝着,连忙将村长拽了起来,按回石头坐着。
然后似艰难下定决心,“行,那我就告诉你吧。”捞尸匠皱着眉,神色低沉。“不管水煞地煞,这一旦冲撞了,被纠缠,那就只有牲祭一个法子可以破。”
“牲祭我知道啊,猪马牛羊,要哪种牲口?”
“猪马牛羊哪里摆得平?”
“那是?”
捞尸匠欲言又止,先瞅瞅周围,然后才压低声音,阴恻恻吐出两个字:“人牲!”
抬尸的人群那边,尸体已经扶回板子上,重新盖好抬好。
捞尸匠养的小徒表情麻木,仍旧尽责地举着破伞。
前面村口有棵大樟树,枝繁叶茂,在暮色下笼罩出一大片影影绰绰。
在这阴影里坐着个十几岁的少年,蓬头赤脚,衣衫褴褛,埋着头在看蚂蚁搬家,不时嘿嘿两声。
是个小傻子。
那小徒弟举着伞,一同经过村口的大樟树,于是,与树下的傻子不期而遇。
只一眼,小徒弟便像是被勾了魂,木然的双眼痴痴看着傻子,仿佛沉眠的魂魄将被唤醒。
结果小傻子冲他嘿嘿傻笑两声,往嘴里塞了口土。
小徒弟生了张眉清目秀的脸,虽然始终无喜无悲的麻木表情,但是第一次见人吃土,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