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一道机械音从房顶响起:
“编号1975,有人探视。”
这是许白的编号。
还没定罪,就失去了名字,只剩犯人的编号。
这种不留情面的待遇,说实话,让许白心慌得厉害。
她到现在都无法确定,孔榕是不是死在自己手里。
如果真是时光倒流带来的副作用,她算过失杀人吗?
机械狱警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从门口出现,将许白带到了一个隔着厚厚玻璃窗的房间。
房间里的布置同样简单而冰冷,只有一张金属椅子和桌子。
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许白低垂眼眸,喉咙因为紧张而上下滑动。
“咔哒。”
大门传来响动。
许白抬眸去看。
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进来了。
出乎意料,来人并不是负责调查案件的军官……
许白仔细地打量着,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
妇人面容枯槁,眼眶深陷,布满了淡淡的青影。
眼角的细纹虽然并不明显,但紧致的肌肉清晰地昭示着她绝对没有到衰老的年纪。
然而,她那一头布满银丝、几乎看不到一丝黑发的外表,却让人难以准确判断真实年龄。
许白怔怔望着她,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话:
“一夜丧子,中年白尽黑发。”
如她所料,来者正是孔榕的母亲。
没有想象中的咆哮和哭喊,
孔榕的母亲在机械地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后,
便一直用一种冰冷、麻木,以及深不见底的绝望眼神,死死地刺着许白。
从每一根发丝、到每一寸肌肤,
孔榕母亲都用那冰冷的、仿佛要将人冻结的眼神,仔细地审视过去,
仿佛要将这个杀害自己亲生骨肉的仇人,死死地烙印在脑海里,永世不忘。
许白僵硬地坐在那里,任由冰冷的目光在身上逡巡,
直到漫长的五分钟后,
探视时间结束,妇人离开了探监室。
“嗬…嗬…”
许白再也支撑不住,大喘着伏到桌面上,心中那股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