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观音奴却并未动怒。她的脸上笑意如潮水般退去,眼神沉静得像一面黑镜,波澜不惊,倒映出的只有彻底的冷。那一刻,她整个人仿佛从温婉转身走进风雪,一股无法言明的压迫感随之笼罩下来,像夜色悄然落下的铁幕。她缓步上前,脚步声在石地上踏出细碎回响。她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那张汗湿血污、却仍逞强冷笑的脸,语气低沉、缓慢,一字一顿,仿佛从黑夜深处步步踏出:“我说过很多遍了:我,早就不是……大夏的晋王府小郡主嵬名绮罗了。”
“那你……你到底想怎样?”兴宁绍更喉咙一紧,像被什么东西卡住,眼睛死死盯着她,声音低哑发涩。
观音奴毫不迟疑,声音冷得像一柄刚出炉的短刃,直刺人心:“我要用这块顽石来坐庄,开一局天大的赌——先挑起宋辽之间的战端,再把西夏扯进来。还有大越、高丽、扶桑、大理……这些沐猴而冠的小朝廷,只要哪个不甘寂寞,就请它们统统下场。最好连突厥、回鹘、吐蕃这些贼心不死的‘甥舅之邦’也一并拖进来。”
观音奴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抹森森冷笑,语气愈发凌厉如刀:“还有那些标榜‘忠君爱国’的文臣武将,高呼‘心向王化’的熟藩土司;自诩‘替天行道’的流寇山贼,佯装‘行侠仗义’的江湖门派;扮演‘仗义疏财’的豪门世家……但凡心怀鬼胎的,一个不落,通通请上这张赌桌!”
话锋陡转,观音奴声调沉下,语气如雷霆压境,字字沉重有力:“先把这潭死水,搅得翻江倒海——搅起惊涛骇浪来!想要火中取栗,总得先把这把火烧得够旺。”
兴宁绍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他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唇角剧烈颤抖,眼中涌起无法遏制的惊骇与绝望。他喉头蠕动,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指节攥得发白,声音像从喉骨缝里硬挤出来的:“啊……你……你是要拿玉玺来搅乱天下……你疯了……这是要祸乱四方,搞得生灵涂炭呀……”
“呵呵……怎么,不可以吗?”观音奴轻笑一声,音色温柔得仿佛春日细雨,落到人耳里,却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