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嘎公曾经劝过杨守安,让他不要去和别人争论,起初杨守安还以为是嘎公年纪大了,胆子小了,所以才会选择“默默承受”。
但后来他知道在父母刚走那会,嘎公也为自己的女儿和女婿“鸣过冤”,明明是遭遇车祸后在镇上的私人医院输了血才染的病,怎么就成了生活不检点、乱搞男女关系呢?
为了证明女儿的清白,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嘎公还特地找到来村里提供医疗援助的大夫,明明确确地问到了艾滋病的传播方式,输血感染就是其中之一。
那可是来自广州大医院的大夫,他说的话还能有假?
更何况1994年的时候那家私立医院就被查出血库内储藏着部分艾滋毒血,显然是为了谋取私利,低价让血头拉来不明来路的献血者,又不经过检验就对外使用,这才造成了像杨守安母亲这样的悲剧发生。
可是大山中的人言哪管这些,直到今年年头嘎公去世,杨守安才明白那些村民根本就不在乎真相是什么,他们只是在享受着“言语暴力”所带来的身心舒畅。
这世间果然没有什么比“他们家原来过得这么惨”更能让人产生愉悦之情的了。
自此之后,杨守安只要见到说坏话的人就会立马动手,同龄人他会提起木棍追着打,成年人则是捡起石头直接扔过去,反正你们横竖认定我是个野种,那我就野给你们看。
夏天的巫山格外闷热,杨守安终究还是没能追上那几个嚼舌根的“同学”,他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将手中的木棍甩出,最后不偏不倚插在了田埂松软的泥土里。
此起彼伏的蝉鸣声让他心烦意乱,挣扎爬起身朝着村子走去,路上却听到几个洗衣服的女人在说闲话。
“你们知道不,周家婆娘跑了,我就说她长这么漂亮不可能甘心当寡妇吧,不过也真的狠心,周丫头才十岁。”
“你们说她会不会是出去卖的?天天抹得香喷喷的,一看就是会勾引男人的货色。”
“那周丫头岂不是也是野种?我早就说她和周家老大一点不像,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杨守安哑然失笑,心想你们说完我妈,现在又要开始说别人妈妈的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