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茹把妆看得很重,她曾经不止一次和周清茹说过,外面的世界人人都喜欢妆,女人们也都化妆,没了妆别人不认识你,你也没脸去认识别人。
如此富有“哲理”的教导显然超出了周清茹的认知范畴,但有件事她却记在心里了,那就是要“保护”好妈妈留在家里的瓶瓶罐罐。
每天都得拿出来擦灰打理,随后再摆得整整齐齐,就像照顾装着爷爷、奶奶、爸爸的木框那样无微不至。
“丫头,妈妈要去个很远的地方,你自己好好过,等妈妈安顿好了就接你过去。”
是阿茹先开的口,她的眼泪自始至终都没有停下过,随意地伸手一抹,脸上的妆花得更厉害了。
周清茹想要提醒,却被自己妈妈的话一把扼住了喉咙,只能呆呆地看着阿茹一次又一次地说“对不起”。
“你们说爷爷奶奶去了很远的地方,又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现在连妈妈也要去,那很远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呢?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不能去?”
巴女骑牛唱竹枝,藕丝菱叶傍江时。不愁日暮还家错,记得芭蕉出槿篱。
大宁河两岸连绵的青山还是如千年前那般苍劲有力,可周清茹稚嫩的灵魂却连同她的家,在这个夏天被撕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