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年前,洪武十三年。
这小子给陛下献上那张巨大的、标满了从未听说过国度的舆图。
徐达被召回南京。
那天晚上,陛下召他密谈。
两人在那张图前,指点江山,激昂澎湃,直到三更。
陛下问他:
“天德,此子如何?”
他当时怎么回的?
他沉吟了许久,才说:
“心思活络,不循常理,胸中有丘壑,是个人才。但……过于跳脱,需好生打磨。”
现在看来……
何止是心思活络,不循常理?
简直是天马行空,离经叛道!
但偏偏,这离经叛道,救了他的命!
徐达想到陆知白那张年轻却异常沉稳的脸。
眼神复杂。
有感激,有庆幸,有审视,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
这小子,跟他认识的所有年轻人,包括他自己的儿子,包括燕王朱棣,都不一样。
朱棣是勇猛果决,天生的将帅之才。
但这陆知白……
更像个……妖孽。
对,就是妖孽。
想法怪,手段奇,偏偏又能成事。
还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松弛感?
哪怕是在给他治病这种天大的事情上,这小子好像也……没那么紧张?
徐达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有点看不透一个年轻人。
幸而,结果证明了,这个年轻人,没有错。
徐达又想起许久之前,在和林,自己和傅友德,在北元都城的废墟之中穿梭。
面对驸马带来的军器变革。
傅友德感慨道:
“这时代,变了!”
……
……
魏国公府邸那边日渐安稳。
广智侯府,却快要被踏破门槛了。
送礼的人,简直是络绎不绝。
拜帖上写的全是溢美之词,什么“华佗在世”、“扁鹊重生”,就差直接喊“陆神医救命”了。
各路勋贵、官员,甚至沾亲带故的远房亲戚,都想方设法要见陆知白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