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里的兽金炭仍旧荜拨地烧,在空中爆出忽闪闪的火星子。
玉璧从云姜颈间掏出后,很快就凉了下来。
而如今在她手心攥着,又很快地暖和了过来。
阿磐兀自轻叹,“那年冬天,我们在雪里逃亡,记得我跑丢了鞋子,一双脚都要冻掉了,真冷啊。”
“那时候,多想有一间不透风不淋雪的屋子,我们姊妹像现在一样围坐在炉子一旁,有毯子裹着,也把肚子填得饱饱的。那时候,连能不能活下去都不敢奢求,只想着暖和一些,再暖和一些”
“姐姐,你还记得吗?”
那些一同吃过的苦,哪里就能忘呢
人啊,要是永远只记得最初所求,那该多好啊。
云姜也定定出神,“我都记着呢!怀王三年冬才入魏营,那将军进帐中选人。如今我们都知道贵人就是王父,可从前,谁又知道那贵人到底是什么样呢?”
“那时候国破家亡,谁愿去伺候魏人?那贵人也许是个粗陋的老头子,也许獐头鼠目,猥獕肮脏,浑身发着臭气,可若是这样的人,姐姐不也照样会为你挡吗?”
云姜说着话,无力地伏在阿磐膝头。
阿磐垂眸望她,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是啊,那夜似有灭顶之灾,然那夜的云姜亦是情真意切。
你闻闻,便是现在,云姜身上依旧是她从前喜欢的奶香味。
云姜眼圈红红的,就在她怀里怅然叹气,“就怪大人太好,谁知道大人是这世间最出色的男人,见了就扎进了心里,扎进了心里也就拔不出来了”
是了。
云姜是,她自己不也一样吗?
一见倾心,再见倾情。
三生有幸,四海为君。
她自己不也堕入其中,不能脱身吗?
云姜兀自说话,低低央求着,“小妹啊,从前姐姐要什么你都给,如今姐姐也想要大人,也想要东壁,也想要大人的恩宠”
“姐姐不全要,还是像从前一样,有什么都是咱们姊妹两个分。鞋子是,袍子是,玉璧也是。小妹,姐姐求你了,好不好?”
是啊,谁又能永远活在从前呢?
人也都会变,人越长大,想要的就会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