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要杀的是自己的义父!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大逆不道!”
洛文祺看着面前人仿佛憋着气,面都憋红了。
轰然觉得这人似乎像一只常年被封住口的瓶子,万年情绪,嘶哑着难得开口。
“呐,你要杀的是自己母国的细作叛徒!是大义灭亲!”
语气凿凿,如汹涌波涛。
陈形意出神的看着他,难得见到这人如此发自肺腑支持和激昂的样子。
好半天没有说话。
他何尝不是那样想的!
从发现自己义父是玄璃细作那天开始,他就觉得自己错了。
过去,他和所有的师兄弟曾多次以暗厂刺客的身份去弑杀大赢的朝廷命官,无意识的帮助义父搅弄风云。
“我是在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陈形意苦笑着,静静的坐在床边,无奈的伸出自己的右手。
他仿佛在透过这手看森森白骨,丝丝血迹。
“我是孤儿,义父收养了我。但是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工具。一直帮他做些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闭上眼睛。
“文祺,你知道吗?大赢沦陷之后我才知道他是玄璃人。”
“才知道,自己在大赢灭国这件事上也做过恶事帮凶!”
心中抽痛着,仿佛呼吸的鼻腔压着一块巨石。
陈形意云淡风轻的:“我的义父是敌国细作,毕竟也是我的义父。”
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所以,他只能死在我手上!”
洛文祺了然似的:“呐,你想杀了他,当然我也想!”
眉毛抬了抬,一会儿大声笑:“呐,放任这种细作活着才是大逆不道!”
大多数时候,陈形意都能发现对面人其实对自己比其他师兄弟更懂。
他只觉得看这人的笑,身上颤栗,一种莫名其妙的暖意侵润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