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半夜,俞逖躺在木板床上看着破洞的屋顶,繁星满天,连月色也退却了一席之地,他在心里计算着日子,想到要错过的生辰不由得叹了口气。
“阿南,阿南你怎么了?”一道急促失措的声音在木屋里响起,在满屋子如雷的鼾声里那人的说话声放得轻,应该是怕惊动了外面的人。
俞逖从木板上坐起,借着房顶投下来的星光月色,模糊看见是对面角落的两个人,他忍着脚上水泡的刺痛摸着板床边沿挪到那边去。
“他怎么了?”
先前叫人的男子也发现了他的动静,顾不得认不认识,病急乱投医道:“我迷迷糊糊摸到他额头烫得很,应该是发热了,前两天他受了伤没有包扎,晚上他就吃不下东西,一个馍馍都没吃完。”
那人说话带着鼻音,听起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他是不是要死了?之前也有人吃不下东西,没过两天就被拖去坑里埋了。”
俞逖摸了下阿南的额头,果真烫得厉害,他左右看了看,扯下手里包着的破布递过去,“去把这个打湿,然后暂时放在他额头上,再带壶水过来,喂他喝点。”
屋子的破木桌上就有个茶壶,那人得了话也不磨叽,光着脚就往那边跑,许是待久了熟悉,一圈来回他也没碰到什么东西更没惊醒人。好容易才给阿南喂了点水,又将湿布搭在额头上,做完这些,俞逖也没其他法子,只能听天由命。
那人似乎也反应过来当下的处境,默默坐在地上抱着腿,半晌后艰涩开口,“阿南死了,下一个死的是不是就是我了?”
俞逖学着他的样子坐在地上,片刻无言,低声道:“不会死的,阿南不会死,你也不会死,也许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就能得救了。”
“你不用骗我,我来这里两年了,阿南在这里快五年了,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想啊想,盼啊盼,好多人都死了,熟悉的认识的都死了,不是被他们打死,就是被石头砸死,还是生了病他们直接就把人拖走等死,最后只剩了我和阿南,但是阿南好像也快死了。”少年将头埋在膝盖里轻声道,然而再轻的声音也藏不住他泄露出来的害怕和哭音。
俞逖的心脏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