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他的话说,李稷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想来是因为骨头又硬有刺,没有人敢在明面上戳一戳的缘故。
可穆靳柯不一样啊。
他穆家的先祖,牌位可是全在这个昱陵城,哪怕他不怕被人指着鼻子骂,再怎么也不能让自己的祖宗被人在私下里蛐蛐不是?
他紧急传了三封信回来给季慈,半分路途中的艰苦都不曾诉说半分,一封又一封信笺上,全是让她拦着李稷。
季慈将信笺从头到尾扫视一遍,放下,叹了一口气,再拿起来,又看了一遍。
李稷在擦他的剑。
柔软的丝绸布料给本就锋利无比的兵器又抛上一层光,李稷的动作认真又精细。
比他处理公务还要精细得多。
“穆大人说,王上要是再说什么把平山侯关进大理寺的话,他此刻就转道回百越去了,不监这个国。”
李稷淡淡应了一声,注意力依旧在他的剑上,也不知道是否听清楚季慈讲的话。
季慈抱着两分侥幸的心理。
李稷应当是听见了吧?
擦个剑,能连外界的消息都不接收了?
不能吧?
“那就暂时把人软禁了,到时候交给穆靳柯来处理。”
很好,瞧瞧这反应。
这便是听进去了也油盐不进啊。
季慈声色幽幽,“王上,我觉得穆大人恐怕是真的不想回昱陵了。”
将李蔚软禁起来,然后李稷远赴安国,到时候不管是出于王室族老的施压,亦或是没有正当理由再将人软禁起来。
穆靳柯,都是最直接面对李蔚的人。
掘人祖坟这件事,其实李氏的先祖,也不是没有人干过这件事。
若是今后李蔚效仿,世人到底是夸他行事有先祖之风,还是会骂他不尊重已经逝世的人。
穆靳柯几乎已经预料到自己在监国期间,除了要处理景国大大小小的事情外,还要时刻防备着李蔚在什么不知名的地方给他捅上一刀。
穆靳柯不想回昱陵,不是经季慈瞎编,亦或是从信中总结出来的。
这些东西,明明白白写在信纸的最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