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嗤笑响起:“吹得神乎其神,怎不见太医院收录?”
“前朝冯老院使的《备急方》总识得吧?”后排老者捋须冷笑:“开篇便谢刑氏点拨之恩。刑家龟灵子午针传女不传男,这丫头怕是百年来头个外姓传人!”
“诸君可闻‘月孛悬壶’的典故?”角落传来清朗嗓音:“前几年临安孕妇高烧见红者众。尤娘子将药方刻在月饼模上分发,凡按方佩艾者皆安,百姓中秋夜望月称颂,故得‘月孛’美誉。”
席间渐起惊叹,先前质疑者讪讪:“不想这女子竟得张小娘子、冯氏、刑氏三家真传……”
“快看!”有人低呼。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尤宝宝已从锦囊里取出七枚温润玉针,正要往李漟身上施针。
太后猛地拍案而起,厉声喝道:“且住!公主金枝玉叶,平白无故为何施针?你且直说,到底是不是喜脉?”
尤宝宝指尖微顿,神色凝重道:“回太后,这并非喜脉,而是刻意伪造的滑脉。更要紧的是,长公主身中慢性千机毒!”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太后指尖重重叩击鎏金案几,沉声道:“千机毒乃前朝禁药,中毒者七日必腹痛难耐,溃烂而亡,如何能是这般同常人无异?”
尤宝宝不慌不忙取出艾绒,就着烛火引燃。青烟袅袅中,她将艾条悬在李漟三阴交穴上方,娓娓道来:“太后可知千机毒最阴毒之处?此毒分作九变,其中第三变唤作‘子母劫’。母毒入药,子毒藏香。”
说罢,脚尖轻踢杨炯小腿,吩咐道:“去把香炉都掀开,瞧瞧是不是龙涎香!”
杨炯心头一震,深深瞥了李淑一眼,即刻下令:“还不快将场中香炉尽数查验!”
宫女内侍不敢耽搁,四下搜寻。
一时间,金属碰撞声响作一片,“是龙涎香!” 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众人这才惊觉,此事远比想象中复杂。
尤宝宝手中银针翻飞,语气笃定:“这龙涎香味道有异,必是用雌麝脐香浸泡过。艾烟一熏,便能提前引毒发作。”
话音未落,李漟突然脸色煞白,一声闷哼,小腹如绞,一口黑血直直喷在案上,猩红的血迹溅在白玉盏中,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