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稍后便至。” 杨炯顿了顿,目光掠过她鬓角碎发,“德寿宫遇刺一事,听李漟说你安然无恙,我便未入宫叨扰。”
崔穆清眼波微动,忽而轻叹:“此次变故,我……”
“李漟断不会害你。” 杨炯摆手打断,语气笃定,“宝华宫之事,泄密者另有其人,绝非她所为。”
崔穆清摇头望向渐沉的暮色,裙裾被风掀起细浪:“是李清,我早已知晓。可李漟那般聪慧,岂会猜不透?她既明知如此,却仍将我置于风口浪尖……”
话音未落,已含尽沧桑,“自德寿宫后,她行事愈发狠辣果决,竟似将我当作诱敌的饵食。”
杨炯闻言瞳孔微缩,凝望着她被暮色揉皱的侧影,良久未语。
崔穆清双手交叠覆于小腹,按住被夜风掀起的月白裙裾,忽而轻笑:“可是纳闷,这般隐秘事我如何得知?”
见杨炯垂眸不语,她指尖轻轻划过栏上雕花,续道:“李清深夜往公主府那日,我便留意到她袖中玉佩一角。后宫如修罗场,半步差池便是万劫不复,由不得我不处处留心。后来多方查探,方知那是太子贴身之物。”
她顿了顿,叹出一口气,“可单凭这节,又能说明什么?直到见她与李漟越发亲厚,那副曲意逢迎的模样,叫我瞧着心惊。”
崔穆清抬眸望向夜空,悠悠道:“无奈之下,只得去寻李淑问个究竟,毕竟敌人才最了解敌人。她大概是存了几分挑拨之意,竟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至此我才明白,宝华宫之事为何处处透着蹊跷。”
“你说李漟断不会害我。” 她声音渐低,“从前我也这般坚信。可昨夜宝华宫地底突然涌出五百死侍,连宫女太监都是内卫假扮……” 她攥紧栏杆的指尖泛白,“你们都道是李清泄的密,可千牛卫转头便去冲宸仙殿,要取张月娘的性命,这其中若说李漟毫无干系,叫人如何信服?”
杨炯被问得喉头一紧,竟无言语。昨夜他尚在疑惑宫中为何突现重兵,两位公主又怎会毫无察觉,此刻经崔穆清点破,方知李漟怕是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李清布局,借崔穆清为饵引李淑入局,再以千牛卫收网诛杀张月娘。这般连环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