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穆清颔首,紧紧握着手中玉佩,沉声道:“清河崔氏虽非高门大族,却也世掌文墨,族中子弟多在六部当差。但有驱使,崔氏无有不从。”
杨炯听了,目光微凝,她口中的 “非大族” 不过自谦之词,崔氏子弟虽无显赫官职,却尽掌各衙门文案机要,实权在握,岂是等闲?
更令杨炯佩服的是李泌留下的半个乘风速运,自其身故,这庞大商运便由王府接管,每月红利如数送至崔穆清手中。
崔穆清却数次将财物原封奉还,推拒不过时,便央他将银两用做孩儿日后的学礼。这般进退有度、不贪分毫的做派,纵是男儿也未必及得。
杨炯望着她鬓间竹簪,安抚道:“你且安心。崔氏与王府的情分,我自会记在心上。若有难处,随时可着人递消息来。”
崔穆清闻言,眼底泛起暖意,正欲开口,却听楼下传来阿福的通报声,尤宝宝已至观花楼前。
崔穆清见状,识趣道:“我须得早些回宫,免得引人猜疑。”
“且稍候片刻,尤姑娘即刻便至,让她为你细诊一番,也好叫你安心。” 杨炯话音未落,却见她已款步走向楼梯。
“不麻烦了。” 她驻足回望,唇角仍噙着清浅笑意,“我每日晨昏皆有太医请脉,身子并无大碍。此刻久留恐生事端!”
说着,以目示意窗外渐浓的夜色,“何况……有些事,原就无需他人置喙。”
杨炯望着她垂眸时掩住的眼底暗涌,忽觉喉间似有叹息哽住,只得目送她缓步下楼,裙裾扫过台阶的声响,竟比落花还要轻。
待那抹月白色消失在转角,他方转身望向天际残月,喃喃低语:“世人皆叹慈母心,却不知这‘心’字,从来都是以血写成。”
话音未落,楼梯间骤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尤宝宝抱着药箱冲至顶楼,额前碎发已被细汗黏住,瞪着他道:“好你个杨炯!非说有急症唤我来,怎的人影子都不见?”
杨炯望着她因跑动而泛红的面颊,叹道:“情报说她每日服用虎狼之药强行安胎,产后至多只剩五年阳寿。这般决绝,你又能做什么呢?”
尤宝宝闻言一怔,蹙眉回想:“我方才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