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单膝跪地,声音铿锵肃然,一副悔悟谦卑的样子倒是让胤禛意外,明明方才宴席之上,年羹尧还狂妄自得,不可一世。
“爱卿为何如此说。”
胤禛满意兴味看着眼前这判若两人的年大将军,想起岳钟琪的折子,语气也冷沉了几分。
“自臣受封抚远大将军总揽四省军务以来,四省官员下属皆对臣明里暗里行贿示好,甚至有将自己的亲子送至臣麾下历练以作拉拢。然臣一心只愿尽快平定叛乱,还西北百姓安定,更不敢辜负皇上知遇之恩。虽严正拒绝此不良之风,只是战局时日长了,这下头人便屡屡使绊子,至臣时常焦头烂额。”
说到此处,年羹尧微微直起身,似是满脸委屈不甘,又愤然朗声接着道:
“只是战局焦灼,往往下头人细小的疏漏便会造成战时损伤,臣是个兵撸子,怎能眼见前线将士因此牵连而加剧伤亡?吃了几次教训臣只得妥协,若不同流合污,臣在西北实属寸步难行啊。未免军心动摇,臣亦不敢让皇上为此左右为难,只待得胜归来,臣自首认罪。臣之所言皆属实情,这行贿官员名单及脏款账册皆由臣心腹保管,随时以备皇上查证。”
说到最后年羹尧语声从慷慨变成了低声叹息,似有万般无奈。
此时殿内寂静无声,胤禛板正无波的脸上,喜怒不辨。
而年羹尧俯身跪地,静待皇上决断,心跳如擂鼓般惴惴不安。
直到小夏子的身影透过三交六惋棱花纹的窗穿行而过,最后止步于殿外不敢入殿,胤禛这才清了清嗓子,缓声道:
“你先起身,赐座,苏培盛上茶。”
随着苏培盛朗声传唤,小夏子这才举着热茶入殿。
得了皇上的赦免,年羹尧心头有了底,一切如世兰所言,皇上果然以礼相待,他恭顺谨慎地端坐在侧,微微抬眼,对上皇上似有犹疑的眸子,依然神情坦荡,不卑不亢。
“你常年驻守在西北,为朕安定西北,威震西陲,可算是朕的恩人。”
胤禛心思急速盘算了数念,缓缓开口,语气不见丝毫责怪不说,反而透着安抚之意。
“皇上言重了,臣愧不敢当,如今臣犯下大错,不敢求皇上宽恕,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