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牤笑着说些抱歉的话,看了看这几条田园犬,尽管有两条黄狗,却是颜色偏暗,与我家小黄截然不同。
牤牤只好失落地告辞。
回去的路上,牤牤更加沉默寡言了。
经过一根电线杆时,我拉住牤牤,说要在这儿贴一张。
贴好寻狗启示之后,牤牤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我跟牤牤说:“要不我们再往下面找找吧?在小江口那儿也贴一张。”
牤牤恢复了精神,一边带着我下坡,一边说起小黄失踪的具体经过。
“那狗仔好听话,你老子带它上车,它一声都不叫,就在后排站着,也不乱动。”
“我是不想到城市里头,你老子硬要我来。那哄门锦绣花园,讲连狗仔都不给养。我就把它放到你姨牤牤这。哪个晓得……”
“e=(′o`)))唉。我也天天来看它的,听你姨牤牤讲,我走以后,它就爱叫得很。你姨公公嫌它吵,就讲要打死它。你晓得它是听懂了还是喃们等,它连夜就翻墙跑了!”(喃们等:怎么了)
“走先它也跑了几回,都擒了回来。哪晓得这回,喃们都擒不回了。”(擒:寻找 喃们:怎么)
牤牤絮絮叨叨地说着,我一路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像个绝佳的捧哏。
今天虽然是阴天,到底是有些闷热的,只是身边有人说着话,慢慢的也就不觉得了。
路过化工厂的时候,牤牤还进姨奶奶家跟她说了会儿话。姨奶奶一头民国女短发,皮肤像腊肉一样紧绷又黝黑,她时常笑着,只是那笑容里市侩的成分多些,少了点牤牤的宽厚。
姨奶奶笑着笑着突然皱一下眉:“姐姐,我跟你讲,那狗就是夜里跑了出去的!我早就看出来那狗不听话了。”
“它送到我们这里,哪天没给它吃饱?就爱跑!又不认人。只认你一个!我汉子也是着急,吓唬了它几句。哪个晓得,它就连夜跑了!”
姨奶奶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牤牤的脸色,牤牤只是有些茫然和难过,走到一楼的阳台边,往楼下菜园子看着——那曾经就是拴狗的地方,也是牤牤开过菜园的地方。
我们仨又下了楼,姨奶奶带着牤牤在拴狗的地方看了看,又去看了看低矮的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