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那个中年男人再次出现。
他端着个陶碗,里面盛着白色的糊状物,散发着淡淡的海腥味。
我试探着尝了一口,粗糙的颗粒感在舌尖散开,像是碾碎的谷物混着鱼肉。
男人蹲在门口,用树枝在地上画出波浪和船的形状,又指指我,嘴里发出疑问的音节。
“是的,船。”我模仿着翻船的动作,又做出游泳的姿势,“暴风雨,船沉了。”
男人皱起眉头,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盯着那道伤口端详片刻。
他从腰间掏出个陶罐,里面装着绿色的膏状物,带着刺鼻的草药味。不等我反应,他已经将药膏涂抹在我的伤口上,冰凉的触感让疼痛稍稍缓解。
屋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茅草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躺在草垫上,听着远处传来的海浪声和村民们低低的交谈声,恍惚间竟分不清这一切是现实还是噩梦。
曾经在海城叱咤风云的科技新贵,此刻却被困在这座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孤岛上,身边是一群连火柴都没见过的原始渔民。
如果邮轮还好好的,那他们还会不会来找我?
邮轮上的人没有那么值得信任,但是仰天要是得不到我的消息就一定会派人找我。
但问题是,这是茫茫大海,他又该怎么找我呢?
想着这些难以解答的问题,我沉沉入睡。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我被尖锐的号角声惊醒。
走出茅屋,看见村民们正聚集在沙滩上,他们将巨大的独木舟推入海中,鱼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那个中年男人向我招手,示意我跟上。
海水漫过脚踝时,我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我了解这座岛,甚至找到离开方法的唯一机会。
咸涩的海风再次扑面而来,我深吸一口气,踏入这片未知的海域。
独木舟摇晃得厉害,比我预想中还要脆弱。
海浪不断拍打着单薄的船身,才驶出不到两海里,船尾就开始渗水。
我慌忙用衣角堵住缝隙,咸水灌进嘴里的瞬间,记忆突然闪回邮轮倾覆那晚。
云层裂开的闪电照亮海面,水晶吊灯坠落时迸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