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管家走进来,“出殡要用的经幡香烛等物都已经采办回来了。还有墓室里要点长明灯要用的上千斤灯油,也都已经堆在了祠堂后方的念恩楼。”
严梁嗯了一声,手脚并没有停下来。
“公子,”得到回应之后的管家还没有立刻走,“老太爷——回来了。”
严梁没有说话。
管家默默看了看他,走开了。
上房的家丁走进来,停在火盆这边:“大公子,老太爷在书房里,请你过去见他。”
“不必了。”
门口传来了苍老的声音。
家丁转头,只见严颂正抱着翟冠走上台阶。他连忙上前搀扶,附近的下人也都拢来了。
严颂摆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去。
然后他走进灵堂,手扶着严述的棺材,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沉下去:“你我父子,到底缘浅。”
严梁双眼望着火苗,直到听闻了这一句,才缓缓抬起头来,喊了一声“祖父”。
严颂坐在棺材之下的椅子上,翟冠放在旁侧,长白的灯笼挂满了头顶,白灯之下,他花白的头发看上去仿似比平日又多了许多。
严颂抬起双眼:“陆阶入阁了,你知道了?”
严梁点头:“孙儿不才,未能力挽狂澜。”
“时势如此,你我都已经无可奈何。”严颂眼望着供桌上的排位,“还记得很多年以前,你父亲最初收受他人钱财之时,我劝诫过他。
“他不听,总认为犯不了事。后来也确实如此。不管言官们如何弹劾,皇上对严家的恩宠都丝毫不减。
“他胆子越来越大,我也越来越管不住了。”
说到这里,他把头转过来:“其实很多事情我都无法掌控。比如当初严家的飞黄腾达,也比如眼下严家的穷途末路。
“很多时候,我也只是碰巧抓上了机遇,顺势而为。”
严梁默然望着他,走过去:“倘若没有祖父,如何会有严家的如今?谁也不能抹灭您对子孙后代的栽培,同样也不能抹去您对江山社稷的功劳。”
“但人才是用不完的。”严颂扶着棺木,“皇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他们就像地里的苗,一茬接一茬往上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