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嬷坐在藤编沙发上,听着芬阿嬷的歌声和脚步声渐行渐远,只留下院子里的蟋蟀鸣叫此起彼伏。
郁时三人围坐在老船木茶几旁,温水在白瓷杯里泛起涟漪,方才芬阿嬷哼唱的闽南小调似乎还在梁间萦绕。
陈阿嬷忽然回过神,望着三个年轻人欲言又止。
藤椅发出吱呀轻响,她终是开口:“阿妹阿弟啊,你们就当作普通旅游……那个宇宙光慧教的早课,莫要去啦。”
郁时轻轻放下水杯,青瓷底托磕在木纹上发出细微脆响。
她注意到老人手指攥紧,指节微微发白,“阿嬷是觉得,这个宗教有问题?”
“倒也不是……”陈阿嬷起身拎起铁壶续茶,蒸腾的水雾模糊了她半边面容,“你们哪儿有法律法规限制,可咱们这儿……”
她突然笑了一声,枯枝般的手指蘸着茶水在石桌上画圈,“去年大甲镇澜宫迎妈祖,信众把高速公路都占了三天,可谁说过半句不是?”
说着,陈阿嬷突然指向斜后方的妈祖像,“打从郑成功船队带来第一尊妈祖像,三百年间哪个庙没被说过淫祀?可你看鹿港龙山寺的观音,不还是渡了无数苦厄?”
“在宝岛,妈祖绕境、哪吒宫建醮,再热闹也是寻常。”
郁时想了想,出声道:“这里的人信妈祖,信哪吒,哪怕再狂热,大家都还能理解。可那些没有背书的活人宗教,为什么还会有人信呢?”
陈阿嬷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银丝在灯下泛着微光。
“阿妹。“陈阿嬷笑得眼尾堆起菊花褶。
“你们可知道宝岛登记在案的宗教团体有多少?”
她竖起三根手指,“超过三万!从拜机器人菩萨的科技禅宗,到供奉hellokitty的萌神教,哪天要是冒出个信外星人的,我都不稀奇。”
“宝岛这些年,各路宗教像雨后野菇。前些年有个"真光会",信众把积蓄都换成金箔贴教主雕像;去年花莲冒出个"海灵宗",说要在七星潭召唤美人鱼……”
她突然压低声音,眼神飘向紧闭的窗扉,“可你们知道这些后来怎样了?”
“被取缔了?”宗樾往郁时身边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