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着近身内侍回禀裴府派人来请罪,闻言眉心紧紧蹙起,但却也只能体谅臣子,不能急于一时。
坐在这龙椅之上,自是有许多双手眼,裴家是明面上的近臣,亦是径直效忠他之人,不参与党争,行事亦不能有任何隐瞒、任何偏颇,但没有裴家,他也不至于是眼盲心盲之人,即便是裴涿邂如今尚未到他面前来回禀,他也已对此事知晓了七七八八。
当初百般谋划竟还是让赵氏留了活口,如今又给了他们机会来兴风作浪。
皇帝按了按眉心:“皇后如何了?”
近身伺内侍回禀道:“太医已为皇后看过身子,亦已服过药,只是凤仪宫那边的人说,皇后娘娘仍旧有些神思惶惶,有时口中还念叨着太子殿下,唯有用过药才能安睡。”
皇帝眉头蹙得更紧,龙袍之下老态的背脊慢慢弯曲下来:“一国皇后,中宫之主啊,整日里疯疯癫癫像什么样子!叫太医多准备几副药,实在不成,那便让她干脆多睡几日罢。”
皇后的这种情况,也唯有皇帝能说,内侍应了一声,忙对着身后的干儿子吩咐下去,把话传到凤仪宫中。
顿了顿,皇帝又下了命:“让贵妃暂代协理六宫之责。”
当初皇后说什么都要去为太子诵经,自打带着官眷离京后,宫中的事便一直由贵妃暂代,直到几日前皇后归来,外面虽将皇后失了神志的事瞒住,但各宫各院自有自己得消息的门路。
贵妃以退为进,先是将凤印交还了回来,没什么事便待在自己宫中哪也不去,全当什么都不知道。
养心殿的内侍径直去了凤仪宫回禀,再向掌事姑姑将凤印讨要回来。
掌侍姑姑是宫中老人了,皇帝会如此安排本就不难料想,只是她回去取凤印时,免不得让正守在皇后床前的县主听了个全面。
她抬手阻止掌事姑姑的动作,缓步从内寝之中走出来,不悦的视线想小内侍扫过去:“这是陛下的旨意?”
小内侍陪着笑,但额角已经出了细汗,硬着头皮道:“回县主,陛下也是心疼娘娘凤体,这才想让贵妃娘娘为咱们娘娘分担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