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洛浑然不觉:“我行医这段时间,听过的话只会比她们难听,怕什么。你先去看看七娘,好像方才翻了个身。”
杏红色的天丝帷帐后,被腹痛惊醒的七娘扯着身上的丝棉软被,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嚎,像是天上被人射下来的大雁般悲鸣。
“又疼了是不?”明洛在旁凝视着她无力的挣扎,眼里泛起复杂的情绪。
她叹气着拉开往七娘身上扑的傻九娘,淡淡道:“小心压着你阿姐的伤处了,拉上手就行。”
待得这阵痛意过去,明洛又给她服用了一颗止痛药,保证她今夜有段相对完整的休息和睡眠,以便关键时刻能有体力精神,不至于轻易昏厥晕倒。
“九娘,你先去睡一觉,熬着不是办法。两个人守着不是办法。”明洛听着七娘匀称微重的呼吸声,悄声道。
戴九娘起先还是不肯,只说让明洛去歇息,自己不想离开姐姐。
只是她昨夜便不曾睡好,今儿白日又奔波又侍候的,疲累困倦之下,还是撑不住地打着哈欠去隔壁睡了,走之前再三叮嘱明洛万一姐姐有个不好,一定要来喊她。
“还用着喊么?吵闹叫唤起来,刚刚那梳着圆髻的娘子不是说了,连她那么偏远住着的都能被吵醒。”明洛不胜其烦地示意九娘赶紧走。
推推嚷嚷,让来让去,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呢。
九娘合上了门,屋内再度恢复了明洛最爱的平静。
她远远望了眼沉睡在榻上的七娘,思索片刻后合衣在另一处的长榻上小憩,天知道半夜是个什么光景,指不定就发作了呢。
刚有点瞌睡的苗头,明洛便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她胡乱抓了件厚实的大袄,一裹一侧,寻了个舒坦的姿势入睡了。
酣睡之际,她隐隐感到有更轻软的被褥落在自己身上,可能是屋内温暖如春的氛围太使人倦怠,她终究没能撑开眼皮谢一谢七娘,嘟囔了几声谢谢后,继续在梦乡里呆着。
黎明破晓之际,一声瓷碗和桌案的碰击声惊醒了明洛。
她险些掉下窄窄的长榻,在用力眨了两下眼后,将滑落的被褥和大袄重新堆回榻上,九娘不知何时已穿戴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