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了她的小家,一切如常。空气里混杂着些许久未通风的霉味,他打开窗,阳光一束束地射进来,经过的地方一粒粒微尘在舞蹈。沙发上的黄色抱枕安然地平躺着,厨房里蓝色海绵也平静地放在水槽边。他忽然想起那只在他第一次洗碗时不小心打碎的碗,事后杨沫一直念念不忘,在他耳边又提起好几次的白色小瓷碗。明明那么普通不起眼,亦如它的主人。
而此刻他的心也裂了缝,每一次跳动都会有难以抑制的疼痛溢出来,然后逐渐蔓延,细细密密的裂纹像一张网,让他窒息。
手机忽然响了,他急匆匆地接起来才发现是张逸白。
“老谢,有杨沫消息了吗?”电话那端张逸白的声音也一样急促。
“没有。”他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你们到底怎么了?你又怎么刺激她了?”张逸白问。
“我什么时候刺激过她?我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对她好!倒是你,你是不是在她住院的时候跟她说了什么?现在竟然还这样的口气质问我?”谢林森急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才听到一声叹息,“对不起,我可能那时候是话说得有点多了。可你跟孟怜伶已经分了手,她没理由再担心了啊!”
这回轮到了谢林森沉默。是啊,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她为什么要走呢?
“哎,你也别着急了,杨沫这女人生命力那么顽强,肯定不会出事。而且她的个性其实挺矛盾的,一方面特别愿意在外人面前逞强,一方面自己那些小心思又比针眼儿还细。可总体还是个懂事儿的人。
“我猜是你对她太好了她反倒不适应,肯定是在怀疑你口口声声的你爱她都是谎话,所以就出于自我保护地土遁了。等过一阵子想开了,或者太想你就会回来的。我觉得她是真的挺爱你的。”张逸白道。
谢林森的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那光芒消失得太快了以至于他努力回想也只能留下一个模糊的影。于是又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开口说:“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我爱她。”
是的,他的确欠她一句“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