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崔大器最终从烟箱里挑出一包宝船牌,红得喜庆,金得大气,像是过年才点的上好烟,实际上那卷烟厂就在城北,离着崔大器上工的自行车厂就隔着两条街。
他掏出几个硬币递过去:“来一包。”
男孩动作麻利地接过钱,笑着从箱子底下抽出一包新的递上去:“拿好啦,先生,正经税章盖的货!”
“晓得啦、晓得啦。”老宋翘起二郎腿,敲着旱烟杆,“如今哪个还敢偷税嘛?”
张弛自是知道,只要商贸繁荣,商税、关税这些,可比收什么人头税之类的强多了。与其学白党收农税收到2012年去,不如狠抓商税。
因此如今仰光城内,三大强力部门分别是警局、海关和税务局,三者的业务骨干都是军队中的老兵转业来的,端的是精兵强将。
崔大器接过,撕开纸包装的一角,抽出两根根,顺手递给老宋一支:“老哥,尝尝这机器卷的烟。”
老宋放下旱烟杆,咬着带过滤嘴的香烟,眯着眼点上火:“嗯,还真不错,比咱以前抽的三炮台还香些,尤其是这过滤嘴,洋气啊!”
男孩见成交了买卖,抱起箱子,又朝下一家摊子走去,一边走一边喊:“先生,香烟要不要——刚到的货,保真不贵哟——”
街灯照在他瘦小的背影上,拖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那影子穿梭在夜色与烟火之间,像个小船,在仰光繁荣的街巷里晃悠悠地划向明天。
不久之后,街角的电灯已经开始亮起来了,仰光的晚风还带着一丝日间的余热,但已经不像正午那般蒸人。
崔大器吃完豆腐脑,香烟也抽得差不多了,打着个饱嗝,又坐回那条凳上,继续翻开刚才看了一半的《南华早报》。
眼睛紧盯着其中一版标题——《工人保障试行办法实施首月总结》,他的眉头不由得轻轻挑了一下。
崔大器低头看着那黑白铅字,嘴里喃喃念着:“有条件之厂区应统一向工人分发个人防护用品,劳保手套、棉布防尘口罩,按岗位需求发放”
这位三十出头的工人看得心里直发热,午间供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