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石亨的那篇文章在后面明显多了几句话,无非是指出石亨曾经受过宣庙赏识,理应以此为荣,回报君恩,不应自恃功劳。
来宣旨的太监公事公办,下面听着的石亨却渐渐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先不说皇帝年幼,宣德皇帝巡边的时候,他还在襁褓里面吃奶,怎么会对这些事情一清二楚?更不用说这几句话写得和他曾经听过的圣旨完全不同,堪称是大白话,仿佛生怕石亨听不懂一样。
石亨听这太监念完,先是送上“心意”,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这圣旨是陛下亲自所写……?”
太监收了钱,这才笑盈盈地说道:“皇爷日理万机,哪有时间亲自写文章啊……”
“那……那是翰林院哪位写的文章啊?”
来宣旨的太监哪里懂得这些,想着敷衍一下石亨,便道:“咱家哪敢打听这些东西,不过听交差的老爹说了,这文章是顺德长公主亲自修改润色过的,可见皇爷对石同知的上心啊。”
石亨的困惑顿时烟消云散,难怪总觉得这斥责的旨意闪着刀光剑影,原来是经过了顺德长公主的手。如今这顺德长公主竟然能够经手皇帝的圣旨内容,帮忙修改润色,可见皇帝对她的信任。
这个消息让石亨原本对朱予焕的判断立刻毫无意义,更让原本听着还算简单明了的圣旨多了几重意义,石亨在心中反复回味,最终只读出了一支瞄准自己的箭,这支箭只有一个意思。
——“杀你不费吹灰之力。”
太监见石亨始终一言不发,额头冒汗,开口问道:“石同知,你这是……?”
石亨讪笑了一声,道:“没什么……”
他正琢磨着之后该找谁来帮自己润色信件,尽快向顺德长公主求饶……
这下他不得不对朱予焕心服口服,论玩弄心眼,他远不是这位顺德长公主的对手。不仅如此,连皇帝也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几乎都没有意识到,即便是宣德皇帝还在的时候,朱予焕偶尔也会被参奏,但是自从新帝登基之后,京中甚至鲜少有弹劾顺德长公主的奏本。可见不论是皇帝还是朝中要员,都对长公主插手一事没有明显的反对意见。
连这些人都不敢说什么,他还妄想“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