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檐角铜铃叮咚,雪粒簌簌落在宫灯纱罩上,晕开团团暖黄。齐长风抬手拂去卿凤舞肩头薄雪,望着朱漆大门上斑驳的铜钉,压低声音道:“秦相历三朝而不倒,今日这出虽说是家宴,但也不乏世家大气。”
“夫君是惯会装傻扮痴的,这秦家府邸、热粥再好,也切莫忘了你我今日赴宴的目的。”卿凤舞指尖轻叩车壁,腕间金镯在月光下泛着冷芒:“听闻秦府书房藏有《沧溟舆图》,我们且看他肯不肯露这压箱底的东西。”
话音未落,侍从已掀开锦帘,寒风裹挟着腊八粥的甜香扑面而来。
许是车马停顿之际,家丁入内通报了。齐长风与卿凤舞正欲拾阶而上,秦仁佐已匆匆地穿过朱红廊柱迎来,玄色锦袍上暗绣的云纹随动作若隐若现:“熠王夫妇顶着风雪来赴我家宴,有心有心!快些进来暖暖身子!”
齐长风执礼甚恭:“叨扰相府,还望海涵。听闻秦府腊八必用沧溟红枣,长风特命人备了两斛,权当添些甜意。”
说罢,他便示意随从呈递描金礼盒。卿凤舞微微地抬起眸光,瞥见了秦仁佐听到“沧溟”之时眼底的不齿。
一行熟人几度寒暄,这才热热闹闹地进府去了。
宴会厅内,铜炉炭火噼啪作响。
秦仁佐亲自搅动咕嘟冒泡的腊八粥,白瓷勺磕在碗沿:“今年特意加了藩地进贡的玳瑁参,说是能延年益寿。”他将碗推到齐长风面前,“只是近日听闻沧溟使臣屡屡拖延朝贡,熠王可有所耳闻?”
齐长风却道:“哦?我倒听说,沧溟国主欲以联姻换通商,不知秦相觉得此策当与不当?”
他刻意将“国主”二字咬得极重,余光瞥见秦仁佐捻着胡须的手指骤然收紧。
“蝇营狗苟之辈,乌合聚众,何以称国?”秦仁佐往粥里撒了把陈年桂花干,香气骤然浓烈:“他还妄想与我泱泱大京联姻?大京乃天朝上国,岂能与南荒蛮子结亲?”说着,他忽将碗重重一放,溅起的粥汁在红木桌上洇出暗痕,“当年沧溟趁先帝病重犯境,这笔血债,老臣可还记得清楚!”
齐长风适时皱眉:“但父皇近日似乎有意许婚”话未说完,秦仁佐已猛地起身,锦袍扫落案上茶盏:“陛下仁厚,却忘了兵戈无情!若真与沧溟联姻,他